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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避開了沈凌的下巴,因為僅僅是托著她的下巴就很危險。
他避開了沈凌的臉頰,因為僅僅是戳著她的臉頰就很危險。
他避開了沈凌的鼻子,眼睛,睫毛,甚至頭髮……
最終,食指輕輕在她的額頭點了一下。
「你走神了。」
手指維持著一個不快不慢的平均速度緩緩收回,同時薛謹為她推開了單人間的房門,「沈小姐,進去休息吧。幾小時後見。」
沈凌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她依舊在嚼那塊沒有吃完的蘋果,一邊嚼一邊用純潔無瑕的眼神瞅著他,似乎是發現了新大陸。
「阿謹,你是不是……」
你的手指有點燙,我被你點到的地方溫度有點高。
你是不是感冒了呀?
沈凌往房間裡走了幾步,但她沒有直接走過去,而是在玄關的位置側過身子試圖貼近薛謹,向他示意自己被點到的額頭。
她本意是想讓對方看看那個地方有沒有變紅,以及再蹭蹭他的手檢查一下溫度——
「嘭!」
房間門猛地關上,速度比剛才某人抽回手指時快了不止一倍。
薛先生的聲音隔著一層厚厚的木板傳來:「晚安,沈小姐,再見。」
沈凌:「……」
她愣在原地,盯著被猛然砸上的房間門,直到門外傳來規律遠去的腳步聲,直到她清晰聽見自己房間正對面的位置同樣響起了房卡的「嗶」,響起了鎖門的「咔噠」。
沈凌慢慢慢慢地倒退著走過了玄關。
坐倒在了單人間的小床上。
坐了半天后,她後知後覺地重新站起,捋出了坐倒時被屁|股壓住的毛尾巴,再坐下。
……剛才阿謹關門的架勢嚇得她尾巴都冒出來了。
他關門這麼著急幹嘛啊。哼。
薛媽媽:杜絕一切身體接觸,改掉壞習慣,從小事做起,從現在做起。
沈凌又攥著自己被嚇到的毛尾巴呆坐了一會兒,攥著攥著就有點想把尾巴尖叼到嘴裡咬咬,卻發現嘴巴里還在嚼蘋果。
她猛地跳起來,「噗」地把沒咬幾口的蘋果塊吐進垃圾桶里。
「壞蘋果。」沈凌忿忿地說,「壞蘋果派。下次再也不吃蘋果派了。」
蘋果派:???
【三十分鐘後,三個街道外,某家深夜營業的酒吧】
查克喜歡喝酒,喜歡甩著舌頭向別人宣講一切以「本大爺……」開頭的豐功偉績,更喜歡用睥睨的眼神掃視那些被自己喝倒的慫貨。
但他有個缺點——艾倫曾冷冷地吐槽過,也許是因為「某個見鬼的小透明總是欺壓這個沒腦子的中二病」——查克酒量大,喝多少都不會昏睡倒地,卻很容易喝醉。
一旦查克喝醉,就會止不住地脅迫別人喝酒,對象是他視線範圍內所有活著的生物,薩爾伽表示曾目睹過查克怒吼著「和本大爺乾杯」和地上的草互碰青0啤酒的奇異場景。
正所謂「要吐一起吐,要死一起死」。
況且基本沒人能頂過查克的酒量,最終結局往往是大家都倒在查克的腳下,而這個醉鬼晃著酒杯嘎嘎大笑,發表中二演講。
當然,查克的朋友們不會這樣,他們大多數選擇在查克喝醉發酒瘋的第一時間把他敲暈(。)
而如今,這幾個因為魔物潮臨時搭成團隊的獵人們,就沒這麼明智了。
女牧師早已搖搖晃晃地回到了酒店房間,團長把臉埋在了扎啤杯里吐泡泡,剩餘幾個獵人倒得倒,吐得吐,其中還有一個格外悽慘——他原本在酒吧勾搭了一個E國姑娘打算回酒店「放鬆放鬆」,卻在拉著那姑娘準備離開時被醉酒的查克拉住了袖子,繼而——
查克把他硬生生灌倒在地,又把漂亮的E國姑娘灌得滿臉紅暈倒在了他懷裡。
……然後這貨在那姑娘閉上眼睛湊過來的時候,嘴裡咕噥著「給本大爺倒倒倒」把人家推倒在地,自己繼續揮舞著啤酒杯,「嘎嘎嘎」踩在凳子上笑得像個傻子。
「來!來!來……嗝!還有誰要和本大爺喝?喝!喝!」
「你就是查克?你的名字是叫查克吧?」
紅髮的醉鬼眯眯眼睛,眼前一片雜亂的色塊。
但他聽出了那是個女孩的聲音,便下意識揮著手臂要把對方摟過來——
「喝喝喝,來喝——」
「我記得你前幾個月和阿謹一起吃了火鍋呢,為什麼你不邀請他喝酒?」
——手臂繞了個巨大的弧線瞬間回到原點,並擊打到了趴伏在桌上的某個獵人的後腦勺。
某個獵人:嚶。
查克打了個酒嗝,用力虛著眼睛,拼命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他的對面站著一個金燦燦的漂亮女孩,漂亮得不像話。
……瑪德,好險,的確是薛謹老婆。
醉鬼心有餘悸地摸摸自己的手臂。
但他收住了動作不代表能收住嘴,醉鬼也沒有什麼腦子去思考薛謹的妻子怎麼會出現在E國的小酒吧里——
「來來來!」他大幅度搖晃著自己的啤酒杯,「喝喝喝!」
沈凌:「……」
她小心翼翼地邁過了倒在地上的幾個男人,好奇地瞅瞅查克手裡淺金色的液體。
「喝什麼呀?」
沈凌發自內心地不喜歡那個單人小隔間,她根本睡不著,想去找阿謹玩又顧忌對方訓斥她——阿謹今天晚上似乎格外嚴厲,他從來沒有把門在她面前關得那麼響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