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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我的的確確參與了刺O信條里所描繪的某些時代並此刻站在便利店裡買促銷牛奶指望和泡麵饅頭的價格加在一起湊滿30打八折」,還是「我只是個熱愛cos腦筋有點問題小提琴盒裡只是小提琴而已的年輕人」比較好。
往事不堪回首。
……胃好疼。
「凌凌,如果不是因為工作,我也不會去學習舞蹈。不會跳舞並不是尷尬的事。」他輕飄飄地一筆帶過,「你想學哪一種?」
沈凌斟酌了一會兒。
「那,你教我的時候教簡單一點的舞好不好……就,難度和『一邊轉圈圈一邊揮爪子』差不多的?」
薛謹:……
他坐直,直接拉過她的手,試圖扶她站起。
「來,跟著我先學幾步,放輕鬆。」
【與此同時,C市的另一邊,某棟地標性建築,頂層天台】
封印著某物的幽深綠水晶懸在半空中。
水晶里的東西似乎是個半人半物,正扭曲著,發出痛苦至極的嘶吼——兩個隸屬於教團的僕人正低頭用符文工具切割她的尾巴,而漆黑髮臭的血與海藻的腥味一點點從水晶里滴出。
黎敬學站在天台邊緣,微微俯身打量著腳下的C市,沒有理睬後面那隻低等魔物的掙扎。
「真有意思。」
他若有所思:「這個城市在下雨呢。從我來這裡就開始下雨。姐姐,你說,這是不是……是這個城市牴觸我的表現?」
下一秒,黎敬學便似乎是被自己的假設逗樂了,好笑地搖了搖頭。
沒有城市會牴觸一位祭司的降臨,在教團祭司的指尖,就連「城市」也不過是低等生物。
黎敬雪站在他身後,正履行著職責,為教團總教長撐起雨傘。
但她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
「怎麼了,姐姐?這不好笑嗎?」
不好笑。
……黎敬雪沒有說出口,之前初見時被他激怒,失了分寸,間接導致失去了搜尋沈凌的領導權——這個苦頭已經足夠她冷靜了。
本屆祭司的任性出逃無疑是錯誤的、需要懲罰的;但她需要接受的是符合規定、公正公平的懲罰,而不是一個滿懷惡意的傢伙伺機的報復。
黎敬雪知道黎敬學有多厭惡沈凌——看看吧,他搜尋祭司的第一天就借來了一隻低等骯髒的魔物,讓它滴著發臭的血去追捕沈凌——
他絲毫不在乎這個魔物曾經跨越兩個大陸板塊所獵殺的人類的數字,更不在乎它對祭司生命安全的威脅——雖然沈凌強大到不太可能被魔物威脅,但的確存在著微弱的可能性。
黎敬雪毫不懷疑他這麼做出自惡意。
……她也能大抵明白原因。
——每任祭司都擁有能夠引導教團的強大能力,而沈凌那特殊的體質、與堪稱可怕的運勢操控並不是所有祭司都能共有的東西。
她是個特例,是突然蹦出來的候選者,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祭司」。
而在她之前,被這麼稱呼過的祭司,是黎敬學。
黎敬學是唯一一個被那個結界承認的「正規祭司」,同樣也是唯一一個卸位後沒有死亡,在教團內部反而走到高位的祭司——事實上,在他還是教團的祭司時,就已經真正打入了高層內部。
這曾經是亮眼的成績。
……但在那個彈彈指尖就能賜予一切的沈凌面前,顯得可笑無比。
「姐姐,雨還在下。」
黎敬學嘆息,朝傘外伸出手腕:「我簡直要懷疑這個城市是否真的膽敢——」
他猛地振動了一下手腕,手腕上的紅鈴鐺稍微露出了袖口。
死鈴鐺沒有發出聲響,在總教長似笑非笑的表情下,鈴鐺上那層醒目的猩紅色猛地震盪起來,以向周圍發出一圈聲波般環形波紋的形式,迅速蔓延。
那很像是一滴水在水面點起的漣漪。
……只不過這隻死鈴鐺所呈現出的效果更接近於一滴過期的血。
隨著這抹迅速擴散的猩紅色,城市上空持續數天的雨出現了凝滯。
天空上的烏雲並未散去。
但殘留在半空的雨水瞬間被感染成了猩紅的顏色,並化成了血霧般的東西。
血霧悄悄融化在空氣里。
——當然,在所有人類的眼中,這只不過是一個毫秒。
雨停了,僅此而已。
黎敬學滿意地收起袖口。
黎敬雪的臉色更難看了一點。
「好啦,姐姐。」
總教長對後方的僕人們招招手:「我想這個城市如今懂得尊重祭司了——把這隻魔物放出來吧,讓她去尋找沈凌。」
「是,大人。」
「是,大人。」
烏雲下,幽深的綠水晶完全開裂。
但它並未折射出美麗的光線,污血與怨恨瘋狂湧出。
「咕……呃……」
「沈凌。」前任祭司漫步過去,滿意地看到這東西瑟縮了一下——在徹底放出之前緩慢剝奪它的視覺,再割斷它的尾巴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
他又重複了一遍:「沈凌。你的目標是沈凌。找到她。帶給我。」
水晶內部,半人半魚的魔物嘶啞地鳴叫了一聲,並伸出了第一隻鱗爪。
【與此同時,某處郊外公寓】
獵魔人握著沈凌的手,猛地扭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