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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你這種低等鳥類剛才被本喵的指甲撓了一下,可能受到了不小的重傷,此時生命垂危……
本喵才不會這麼溫吞地用這種低等幼貓的方式和你周旋呢。早就弄個咒符把你咔擦掉,哼。
想到這裡,沈凌扒拉對方的動作猶豫了一下,目光忍不住投向了那道淺淺的白色抓痕。
……這隻低等鳥類,難道很擅長忍受疼痛嗎?以前被本喵爪子無意碰到的那些低等動物,全部都非常痛苦的樣子……
唔。
薛·既不是低等鳥類也不是低等兩腳獸·謹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他的感官里,自己的確只是被幼貓輕輕撓了一下。
這位窮酸憨厚的老實人正繼續和張小姐討價還價:「1888……你們就沒有更便宜的套餐嗎?我只是偶然撿到了一隻幼貓,想把它託管在這兒,並不是打算飼養它的主人……況且,這隻貓享受著高考輔導一對一的高價體檢,但既不是我親生女兒,也不能參加高考,更不能報效祖國後給我養老……」
張小姐氣得不行:「你有病!」
薛先生非常冷靜:「我沒錢。」
某無名路人唱道:「好聯!齊活兒!」
……然後這位穿長褂有北京口音的路人在兩人幽幽轉過來的視線下默默離開了。
「行啦,行啦,你非要降價的話倒也不是不行……」
張小姐率先選擇了妥協——憑什麼這種小氣巴拉的男人能撿到可愛的貓貓——她心累地指了指價目表下方的一圈小牌子,「你看,我之前說過,我們會所是高檔的私人訂製,所有寵物醫生都是一對一治療吧?如果你選擇那些在會所沒有固定職位、作為幫工招進來的兼職護士進行體檢,價格會便宜很多……美團上團一個抵用券,再加一下他們私人的微信,就只需要388了。」
薛謹一愣:「便宜這麼多?」
「對啊,其實大多數來會所的客人也會選擇這種服務的……但我還不是心疼你這隻撿來的小幼貓。」
張小姐嘆了口氣:「那些人一般都是業餘打工的,在照顧寵物方面沒有耐心也沒有經驗,雖然整套體檢流程可以完整做完,但比起專業醫生粗心多了,忽略一些寵物生病的初期特徵也……」
嗯,這點沒有問題,這隻幼貓活蹦亂跳沒病沒災,我花錢做體檢只是承擔每個老實人理應承擔的責任而已。
把它從娃娃機里救出來是出於普通人的責任,把它送去會所體檢是出於普通人的責任,給它找一個好的主人、確認它後續的生活受到好的照顧也是出於普通人的責任。
鏡片後藤紫色的異色瞳極為可怕,永遠含著某種並不屬於普通人的漠然。
就我個人的「平凡」守則而言,並沒有為這隻弱小生物付出額外愛心的必要……
「喵~」
手背上,突然傳來濕熱的觸感。
痒痒的。麻麻的。
他低頭一看,金燦燦的毛球竟然不用肉墊扒拉了,正蜷成格外小的一團,探著腦袋,伸出舌頭舔之前留下的那道白色爪痕。
見他看過來,對方抬起腦袋,盯著他舔完了最後一口,然後張開嘴巴。
粉紅色的舌頭一閃一閃的,尖尖的牙齒小小几粒。
「喵嗚!」
淺蔥色的圓形大眼睛,幼小的生物,乖乖甜甜的叫聲,一隻手就能握住的奶黃色毛絨團。
「喵嗚?喵!喵!喵嗷嗷!」
沈凌:瞅我?瞅我幹嘛?再瞅瞅本喵就下死手撓你了啊?別以為被本喵的指甲重傷後隱忍疼痛就能得到本喵的同情!本喵只是確保你不會死在本喵叼走所有小黃魚之前而已!低等鳥類!
不懂貓語的張小姐被擊中了。
「它也太乖了吧……我從沒見過這麼黏人的野生幼崽……我的天啊……」
不懂貓語的薛先生眨眨眼睛。
「我覺得它不是在討好我。」他突然說,「它一定是在醞釀什麼『偷走我財物』的可怕陰謀,這是對敵人的麻痹政策吧。」
「喵嗚~」
沈凌:看不出來,低等鳥類還是有點智商的,但還是沒有本喵聰慧!
張小姐:「哎呀先生!你怎麼能這麼說它!你看它又主動舔你了,剛才的叫聲是不是特別委屈?」
薛謹望著沈凌微微縮在半空,蠢蠢欲動想繼續扒拉他的右前爪肯定道:「是挑釁疊加自戀的宣言。」
張小姐:啊,這個超現實主義者真討厭。
「總之,咳,回到正題……388的套餐……」
「不用了。」
薛謹抽出錢夾,從最里側的夾層里抽出一張薄薄的銀行卡,平靜遞了過去:「就按照1888的高價套餐來吧,請幫我聯繫經驗最豐富的寵物醫生。如果可以的話,再發給我一份可靠的領養機構名單,相關網站的地址連結也可以。」
張小姐被這突如其來的神展開搞得有點懵。
「哦,哦,好的?」
所以,這人只是嘴上說的涼薄,其實內里是個傲嬌……吧?
【三十分鐘後】
薛謹已經抱著貓坐在了診室外的長椅上,而沈凌從扒拉他的虎口改成了扒拉他的膝蓋——散發著小黃魚香氣的超市購物袋換了個位置,如今擺在了薛謹的腿邊,所以她只能選擇順著褲縫向下進發的計劃。
但低等鳥類可以靈活張開的十根手指再次把她往雙膝間扎的腦袋擋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