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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啊。
……阿謹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呢。
牆上的時鐘逐漸指向九點, 沈凌手裡的奶茶已經喝到了一半。
她嘆息一聲,又往毯子窩裡縮了縮,打開了電視機。
第一眼停留的頻道在播放一部成人級的美劇——沈凌昨夜看電視到很晚,關閉電視機時停留的最後一個頻道就是付費的深夜頻道, 如今雖然已經到了白天,該頻道里依舊兢兢業業地放映著其他頻道里不怎麼會放的東西。
這部美劇的主題是緝毒,主人公是個風流倜儻的警察,而電視正好播到他為打探情報和某□□組織女間諜眉來眼去,你來我往,最終在酒吧洗手間進行不可描述的片段。
沈凌打了個哈欠。
無論是何時,她都覺得看人類拍攝這種片段很噁心,很無聊。
但獨自一人待在家裡,她也沒有別的事可做。
正當電視機里的警察把手放在了女間諜不可描述的地方,氣氛熱烈黏稠時,牆上的時鐘指向九點零五分,而大門的鎖孔里傳來窸窸窣窣的金屬彈動聲。
有人在拿鑰匙開鎖。
沈凌混亂捲髮里的毛耳朵倏忽豎起,她整隻「嗖」地蹦起來。
……因為蹦得太快太突然,蹦起後她趔趄了一下,一屁股坐在茶几上,玻璃茶几上的涼意瞬間冰得她齜牙咧嘴。
但是來不及了,作為一個行動敏捷靈活的非人類,她瞬間運用了自己超乎尋常的毅力,忍著屁股涼又站起來,連滾帶爬去垃圾桶扔了自己手上的奶茶杯,連滾帶爬把沙發上的毯子窩推進臥室,連滾帶爬關掉了正播放限制情節的電視機,連滾帶爬衝去洗手間用冷水洗臉,用力揉腮幫捏鼻子——
一切完成在轉瞬之間,最終沈凌連滾帶爬回到沙發上坐好,確認沒有問題了,又趕緊把地上的外賣袋子踢到茶几下。
門被打開,薛謹右手提著一袋子菜,左手抱著一紙袋雜物進來。
他把鑰匙放進鞋柜上的小木籃,低頭換了拖鞋,還沒來得及放下羽絨服的帽子,就見沈凌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家居服蜷在沙發上,臉頰和鼻子都被(冰水)凍得通紅,看上去安靜又可憐。
見他看過來,對方用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說:「阿謹,你回來啦。」
薛先生:「……」
對方再接再厲:「雖然客廳空調壞了,電視機也打不開,但我還是想在這裡等你,因為這樣可以第一時間看到你。」
薛先生:「……」
沈凌有點急,但咳嗽一聲,繼續暗示:「我沒事的,你不要心疼……」
這下總該過來摟她了吧?快過來摟她啊!
薛先生沒開口,他神情平淡地走過去,熟練地從另一隻沙發墊子下摸出空調遙控器,點擊開啟,暖風空調正常且歡快地吹出31度的熱風,紅燈陡變綠燈。
沈凌:「……」
她心虛地說:「空調就是壞了,只是到你使用的時候它突然變好了。」
薛謹:「哦。」
他開過空調後又彎腰摸了摸電視機機頂盒:「熱的。」
沈凌:「……電視機大概散熱也有點問題,根本開不了……」
薛先生「啪」地打開電視機,深夜頻道里風流倜儻的警察正與女間諜上演動作大片。
這下沈凌終於忍不住了,她再次從沙發上跳起來,撕裂悽慘小白花的假象變成活蹦亂跳的霸王花:「不准看!女間諜脫衣服了!不准看!趕緊關上!敢看我咬你!」
薛謹搖搖頭:「那你昨晚還熬夜看這麼久。」
看了一半就睡著,剩下的動作片內容都是他為了不浪費錢撐著看完的——點播一次這樣的片子要花五元呢。
話雖如此還是把電視關上了,走到沙發邊脫羽絨服和圍巾。
沈凌抬頭瞧他脫,深青色的羽絨服和黑色的圍巾後,是一件霧霾藍的絲質襯衫。
她愣了愣。
薛謹很少穿淺色系,他所有的淺色系衣服都是沈凌買的。
霧霾藍雖然深究算不上淺,但也是他少有的亮色服裝了。
正是這麼一愣的功夫,丈夫低頭扯出了她卷進茶几下的外賣袋子,翻出裡面的小票看。
「大杯的棉花糖巧克力,多糖多布丁。你確定坐在這裡不挪窩是因為要等我,而不是因為要第一時間拿外賣嗎?」
沈凌:「……」
雖然事實如此,但她堅強擺出了「皇上竟如此誤會臣妾」的表情,並花幾分鐘想出了配合這表情的台詞。
沈凌努力泫然欲泣道:「本宮只是想見見你……」
我就是出門買菜而已,一小時前才走,走之前看你在睡就沒捨得喊你。
薛先生熟練接到:「微臣不敢,娘娘金貴之身,與皇上琴瑟和鳴,還請娘娘寬宏大量,家中糟糠才是微臣心之所屬。」
沈凌:「……」
「只是家中糟糠最近沉迷戲曲,恐有癔症,還請娘娘開恩,遣一位太醫。」
沈凌:「……」
她演不下去了,憤怒地揚爪去糊他臉:「你才糟糠!你全家都糟糠!你怎麼最近說話這麼陰陽怪氣!信不信我咬死你!」
薛先生抓住她襲來的手手,摸了幾下確認溫度正常沒有凍到,這才慢悠悠解釋:
「糟糠不是說女子貌丑,凌凌,糟糠指的是不離不棄從一而終伴在身邊的髮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