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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先生:「……」
沈凌是只坦坦蕩蕩的貓,她的尾巴也與她一心一意,先是瘋狂磨蹭了好一陣表示自己的癢意後,又用濕漉漉的尾巴尖左右搖擺起來,時不時地戳一下他的掌心,好像在說「生氣啦?別生氣啦?我戳戳你?哎你還在生氣呀」。
他能讀出她轉眼睛是什麼意思,皺鼻子是什麼意思,抖耳朵是什麼意思,這樣殷勤、小心、可憐兮兮賣萌的尾巴——當然也能讀懂它表達的意思。
……嘶。
所以,她究竟還要什麼情趣內衣?
我在這小孩面前就和易燃的爆|炸|物沒什麼兩樣。
薛謹吸氣吐氣,熟練且強大的把伸手擼尾巴的衝動壓回去(他給自己下過死令,也清楚沈凌的尾巴一擼就會往不可描述的方向開去),再開口時口吻僵硬了不少。
「好了。轉過來,幫你洗劉海。」
順便趕緊把你亂點火的尾巴收回去。
聽到這話的沈凌:……
討厭。
沈凌想起了那位導購教給自己的話,有心直接甩出來打破他的平靜與慈祥——但想到自己決定做的事,又猶豫了。
如果阿謹真的非常在乎告白,那在和他交談時輕飄飄甩出來會不會不太好?
沈凌其實也不是很懂他為什麼就會那麼在乎那一句話,說到底給她建議的是根本就沒長大的阿謹——而且,仔細想來,她其實很早就說過「我喜歡阿謹」這種話啊。
剛剛相識時吃著缽缽雞說過,新婚後喝著AD鈣奶說過,在他替自己收拾玩具時說過,甚至還有一次是他結束了出差回來,第二天早晨莫名把自己按住,認認真真逼問出來的。
「我最喜歡阿謹啦」,這話她好好地說出來,一遍又一遍。
當時不懂,後來仔細想想,他那時候每次聽到這話,露出的表情都不算開心。
沈凌今天下午在小樹林等快遞時一直在琢磨這件事,覺得自己隱隱摸到了什麼。
過去的那個自己表現得太孩子氣,阿謹好像都不會把她的喜歡當真了。
阿謹想要認真的告白……而認真的告白,應當不是坐在麥當勞里吃開心樂園餐時,突然蘸著雞塊蘸醬冒出口的「我最喜歡你,以後能不能對我凶一點?」
——唔,雖然自她學到這句話後就無時無刻想對他說來著。
唉。
討厭癢,討厭忍耐。
「凌凌?轉過來,洗劉海了。」
「哦……」
她放鬆了抱著膝蓋的雙手,往前一撐,就打算以半埋在浴缸里的姿態轉過來,直接把腦袋伸出浴缸邊緣。
可是……
【即便只是她嘴角的一抹牙膏漬,我也會想對她肆意妄為的。】
除了告白以外,好像也有其他便利的方法。
薛謹調整好差點被尾巴撩崩的自制力,見沈凌還背對他坐在浴缸里,便催促道:「凌凌……」
「知道啦知道啦,別催別催,我轉過來就是。」
她這麼應道,挺直後背坐直身體,大大方方坦坦蕩蕩地轉了過來,雙手還從水底伸出,伴著水聲撐在了浴缸上。
沈凌是只柔韌性格外好的貓貓,儘管她從未接受過任何正規的舞蹈訓練,依舊能以各種崎嶇姿勢歪在家裡的沙發靠背/抱枕/椅子上,想要挺直背好好坐時也能弄出挺拔美麗的芭蕾舞演員模樣(假象)。
現在她就是故意坐的像個芭蕾舞演員,挺胸抬頭,放下雙肩,撐起雙手。
——在什麼都沒穿,之前正坐在浴缸里洗澡的狀態下。
捏著花灑守在浴缸旁,只是想給她洗個劉海的薛先生:「……」
「怎麼啦?」
沈凌故意歪頭,並特別浮誇地——動作幅度大到生怕對面人看不出來——往身上撩水花。
「阿謹,你不是說讓我轉過來嘛,我轉過來了呀?不洗劉海了?」
哼哼哼,讓你躲,讓你忍,讓你不睬我,看看,傻了吧。
沈凌見薛謹完全失去了反應,羞惱之情立刻被得意之情蓋過。
薛謹對她的評價完全符合——一個不被教訓就能皮上天的傢伙——此情此景,望著仿佛變成傻子的阿謹,沈凌的膽子劇烈膨脹,理智劇烈喪失——
她想了想自己曾在深夜電視看到的劇情,就撐著浴缸壁直接站起來,打算邁出浴缸去洗手池上方拿肥皂,來個更加浮誇的「做作丟肥皂繼而做作撿肥皂」動作——
可她其實根本就不知道,壓抑過久的危險物品僅僅一條毛尾巴就能點炸,完全不需要設計動作故意誘惑的環節——更何況她做那些動作其實沒什麼誘惑只有可愛——
沈凌還在踮腳去夠肥皂架子,就覺得背後猛地一痛。
她畢竟是個連橡皮小黃鴨戳肩膀都會縮一縮,洗髮水泡沫滑過都會覺得癢的嬌氣姑娘。
——被猝不及防地被獵人的格鬥術按在洗手池上方的鏡子上,整隻都被拋起摔進池裡,雙腿勉勉強強夠到瓷磚地的倉皇掙扎——
她當然會覺得痛。
她一痛就生理性地淌眼淚,被捏住下巴扭過頭時,眼裡已經是霧蒙蒙的一片了。
她像只獵物那樣被抵在了浴室的鏡子上,不遠處扔在地上的花灑不規律地呲出大量水花——剛才它在某個東西僵硬著忍耐時,已經被生生捏斷了。
沈凌一片模糊的視野里只有純粹的藤紫色,等她眨掉了幾滴眼淚,才看清他獸瞳深處劇烈收縮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