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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謹默默旁觀她的後退方式:翹起穿著露趾羅馬鞋的腳,踢了一下桌子下的合金桌腳,似乎是想用反衝力帶動整隻往後縮。
……但桌子是焊死在地上的,椅子也是固定好的座位,對方的後縮行動沒有成功,反而吃痛地縮了縮腳趾頭。
數秒後,她又向桌下的桌腳蹬起眼睛,並鼓著臉再踢了一把。
再次縮起腳趾。
於是眉毛豎起來了。
沈凌:怎麼、怎麼可能!我刻意用指甲去碰了,為什麼這個金屬塊也和缽缽雞的手臂一樣紋絲不動——難道它是什麼隱藏起來的高等級生物嗎?這不可能!
這明明是我的指甲!是我戰無不勝可以掀翻一切的指甲!
薛謹撐著臉看了一會兒她和桌子較勁的過程,覺得很有趣。
……啊,滿臉單純的少女(傻子),絕對不是能夠人工偽造出來的單純。
果然還是仙人跳的可能性大一點,如果她是傳銷人員,那傳銷組織都會嫌棄丟臉的。
大概率是失足少女被騙為仙人跳的工具?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就是根據指示行動,接近目標後拖著對方拖到指定地點……
這麼一想,之前在app上和我對話的生硬感,也能夠解釋。
就是純粹用智能AI來釣受害人,再派出她接近受害人,讓後者產生「撿漏」的幸運感,從而毆打勒索……
「缽!缽!雞!」
薛·極端現實主義·絕不相信自己幸運值·謹收回看戲的動作,憨厚老實地揚揚手機,語氣依舊是面對自己相親對象時應有的溫和平靜:「我只是在點菜。你能吃辣嗎?」
但沈凌信他個鬼。
這個男人上次用「溫和平靜」的語氣和她說話之後,便在她面前關上了小黃魚的盒子,又把她五花大綁扔在了家裡……呸!
她看透了!
她看得透透的!
這隻缽缽雞就是擅於使用下三流招數麻痹敵人的雞鳴狗盜之徒——之前主動向她攤開柔軟的爪子迷惑她放下警惕也是——
「您好,這是您這桌的雙人份四川缽缽雞!」
過道上,服務員端著菜過來,還往沈凌的碗前放了一瓶冰鎮的AD鈣奶:「辣碟和醋碟等調味料就在那邊,如有需要請您自行添加~」
薛謹對服務員點頭笑笑:「謝謝。」
服務員走後,他又對沈凌說:「不知道你是否能吃辣,我還是點了不辣的紅油。如果你一點辣都不能沾,那瓶白色的鈣奶可以用來解辣……或者再加一份冰粉?」
沈凌:「……」
寬大的棕色淺底盤,裡面盛著晶亮發光的紅油,以及一串串排在一起、上面沾滿了白芝麻的串串——香菇、土豆片、雞爪、海帶片、麵筋果、雞肉、青筍、毛肚……應有盡有。
她很努力、很努力地把目光挪開,挪到面前漂亮的白色小瓶子上。
……唔,和她從寶庫里翻到的目前最漂亮的寶藏白色小棒棒比起來,這個更白更漂亮!
於是沈凌又艱難把目光從這個白白的新寶藏上挪開。
……再挪到面前一大盆的、散發著濃郁香氣的串串上。
沈凌:可惡!只有這兩個可以來回切換看啊!
「你幹嘛?我已經上當很多次了,我是不會屈服的——」
薛謹反問:「不是你從見面就開始嚷嚷著要吃缽缽雞嗎?」
沈凌:「……這就是缽缽雞的本體?」
雖然本體的說法有點奇怪,但薛謹點點頭。
唔。
這樣啊,如果是出於消滅缽缽雞本體的目的……話說我還以為缽缽雞是低等鳥類中的一種,原來可以吃……呸!我是不會犯錯的!只不過發現用可以吃的高貴食物來形容這個無恥鳥類不太合適而已!
薛謹發現對面的姑娘就快把臉伸到盆里了。
她一邊湊近一邊皺鼻子,雖然嚴肅抿嘴,但眼睛裡簡直是閃著「皮卡皮卡」小星星。
他稍微考慮了幾秒鐘,覺得直接伸手擋住她肩膀不太合適,又重新心安理得地旁觀她整隻即將埋入紅油湯底里。
……身為憨厚禮貌的普通人,不能在這時候掏出手機錄像,實在太遺憾了。
但是,這個大有直接上嘴舔架勢的單純(傻子)姑娘,突然猛地頓住。
「我還沒問呢。」
她氣哼哼地說,「我叫沈凌。你叫什麼名字?」
缽缽雞是美好的食物,形容這個低等鳥類太浪費了!
薛謹托腮的手一頓。
然後他挫敗地嘆了口氣,主動伸出去抵住了她往湯碗裡沉的肩膀。
「這種食物不是直接伸進去舔的,沈凌。把碗拿過來,我幫你把串串上的菜捋下來。」
「!好的好的好的!沒問題!我要吃這個串串這個串串還有那個串串!」
——沈凌,一個不像假名的……假名嗎?
不。這姑娘沒有說謊。
那麼……直接把自己的真名告訴一個僅僅提供了一頓食物的「敲詐對象」?
薛謹靈活地用筷子捋下了一串豆皮,對面眼巴巴的注視讓他有點似曾相識的既視感。
「沈小姐。」薛謹試著和這個過於單純的姑娘交談,「你以前的相親經歷……是如何的?」
相親?
哦,他是說過小黃魚只能給相親對象吃。
雖然不知道相親是什麼……但沈凌還是高傲地仰起腦袋:「都超棒!他們……相親對象們都無敵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