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頁
沈凌沒見過富有的人類生產時,那些白衣的醫生與設備齊全的待產室,她對繁育的印象只有血淋淋的器官與血淋淋的屍體。
而身為最高等級的大祭司當然不需要繁殖,找到最喜歡的僕人後對方也從未提過這一茬——她想當然地帶過了「生孩子」這份考慮,直到昨天才想起來。
想起來自己要做個好妻子,意識到正常的夫妻都會生孩子,而阿謹對孩子總是溫柔又耐心……他看上去很喜歡昨天那個六歲的小女孩。
所以,如果這是正常的,如果這是應該的,如果這是阿謹喜歡的——稍微痛一下,去生孩子也沒關係吧。
「凌凌。」
似乎喜歡孩子的對方仔細打量著她的表情,眉也一點點皺起來:「如果你不願意,就不要勉強自己去生。」
而我們倆也完全不需要考慮什麼後代傳承。
——可我總不能什麼都讓你妥協。
因為我不喜歡你開始顧慮出差,因為我不喜歡你推掉了去E國的任務,因為我喜歡你陪我看你壓根看不懂的電影、玩你壓根不會玩的遊戲。
如果在你想要的「普通生活」上也剝奪了你養育後代的權利,那我就太太太太任性啦。
繼續爭取阿謹讓多多依靠自己的方法可不是任性。
偉大的祭司和那些流浪貓又不一樣,嗯,一定只是痛一下下而已。
「我就要生崽崽嘛。」
沈凌第一句是還帶點心虛的小嘟噥,第二句的中氣就逐漸上升了:「我要生崽崽!生一窩崽崽!我決定了!阿謹!完全沒問題!生一窩!」
說到「一窩」時沈凌大祭司將兩隻爪爪霸氣一揮,比劃出了一個橄欖球大小的範圍。
薛先生:所以她真的想要一窩幼崽。可這一窩的大小大概不是人類幼崽。
「沈凌。」
紫色的雨燕沉聲道:「無論如何,你的生理結構是不能下蛋的,知道嗎?」
沈凌:???
「我在說幼崽!幼崽!」
金色的小貓咪繼續用力比出橄欖球的大小:「白的,黑的,三花的,一窩,一窩,一窩你懂嗎?」
紫色的雨燕:「……」
很好。
她果然不是在比劃人類大小的幼崽。
「你是金色的,凌凌,純金色,」薛先生耐心教導,「而我的毛髮是紫色的,純紫色。」
「?所以呢?阿謹,你是不是沒聽清,我再說一遍,白的,黑的,三花的,一窩——」
所以金色和紫色該怎麼生出白色黑色與三黃色的幼崽???
懷寶寶的時候天天喝色素嗎???
「凌凌,色素對身體不好,免談。」
「不不不,阿謹你還是不懂,我是要白的,黑的,三花的,一窩——」
話題就這麼奇異的被轉走,一貓一鳥就「色素對身體真的不好」「我真的很想要三花崽崽它們好可愛」「什麼貓能和金色雜交生出三花凌凌請告訴我我這就去出資給方圓百里內的公貓辦絕育手術」等議題在早餐桌上爭執許久,最終不歡而散。
這都可以算是這對夫妻第一次相對正經的吵架。
……雖然吵架內容極其生草。
而吵過架後雙方情緒也不算好,沈凌滿腦子「喜歡小孩的阿謹竟然拒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提出的要求,是不是早就想和其他母貓生小孩」;
薛謹則懷疑「為什麼凌凌突然熱衷於生三花崽,是不是早就看上了附近的二花公貓」(。)
不過這麼無厘頭的爭執當然不可能維持太久,尤其一方還是最擅長開心的沈凌。
傍晚薛先生洗碗時就遭到了偷襲,偷襲他的不法分子用在地鐵上一模一樣的手法在他後背衣服上畫圈圈。
因為這裡不是公共場合,她還把尾巴和耳朵都放了出來,在「呼嚕呼嚕呼嚕」表達舒適的背景音下,加入了一起拱他脊柱蹭他後頸的大軍。
一邊呼嚕一邊哼唧:「阿謹彆氣啦~來玩!來玩!來玩吧!」
哪個受害者經得住這種襲擊。
薛先生……薛先生忍不住輕咳一聲:「不生氣了,凌凌,讓開吧,我要洗碗。」
「……阿謹昨天散步說要坐一會兒,凌晨又說需要睡眠,現在又說要洗碗。」
沈小姐忍不住再次懷疑:「阿謹你沒問題吧?身體不舒服要和我說呀!」
薛先生:「……」
你不提醒,我還沒想起來,凌凌。
散步時竟然被你主動遞了枸杞茶孝順,還遭到了「要不要我扶你走路」的噓寒問暖(。)
因為這是家裡的廚房,並不是公共場所,薛先生便放下洗好的碗碟,關閉水龍頭,欣然把襲擊他的不法分子拎起來教訓。
大抵是今天早些時候的爭吵,沈凌模模糊糊地覺得這次的阿謹仿佛介於白天阿謹與晚上阿謹之間——溫柔又殘忍,好像對她很兇又好像只是她的錯覺——前期教訓有些過於漫長,還沒真正遭受懲罰她就哭得腦子發昏了。
因為腦子發昏,她沒忍住提前了一點點攤牌:「阿、阿謹、我把門窗都反鎖了?」
薛先生不太清楚她說這個幹嘛,但他鼓勵地舔去了她眼角的淚珠。
「很好。」
「我、我,嗚,我還去買了,嗚葉酸片吃……」
薛先生開始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