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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是溫的,薛媽媽在把沈凌面前的杯子用開水燙了兩遍之後咕嘟嘟倒滿,柔聲告訴她慢點吃,現在吃乾冷的東西冰舌頭再吃辣反而會更辣。
沈凌拼命點頭,一筷子魷魚圈一筷子魚豆腐一筷子筍片吃得不亦樂乎,吃到裡面的小辣椒時就呼嘶呼嘶吐舌頭,喝乾杯子裡的茉莉茶,讓他揩揩自己額頭上的汗,然後繼續吃。
服侍她吃麻辣香鍋的丈夫:「現在有激情了嗎?」
沈凌用力點頭,嚼著浸過紅油湯的豆腐皮沖他豎起拇指,以示肯定。
旁觀的鐘海林:「……」
他開始深深反省自己,為何滿腦子黃色垃圾。
……不對啊!婚姻生活中的「激情」怎麼想都不是指的麻辣香鍋吧?!有問題的不是自己是這對夫妻啊?!
一頓晚飯吃到一半,鍾海林揣著做好的文件直接從店裡告辭了,而薛謹繼續服侍沈凌吃麻辣香鍋——這姑娘一饞嘴就忍不住扒著鍋把頭往裡頭探的老毛病還沒改,薛謹也慣著她不改,只是每次見她吃上頭了蠢蠢欲動往鍋里埋,就伸手把她拉回來,再捏捏她的鼻子。
「這家店是老鐵鍋,鍋上還有餘溫,別燙到了。」
「知道啦……」
可是她往鍋里探腦袋的次數依舊越來越多,直到變成吃一根青菜就要探一次頭的頻率,薛謹把沈凌拉回來,這次沒捏她鼻子,收回手強調了四個字。
「好好吃飯。」
力道再輕,被捏這麼多次,鼻子也會捏紅的。
沈凌:「……」
知道沒有捏鼻子服務了,很聰明很狡猾最近用力扮演作精的貓貓立刻停止往鍋里探頭,暫時消停。
直到外面的夕陽消失,華燈初上,沈凌把桌上所有的菜掃得乾乾淨淨,這才停筷。
薛謹點的分量正好,兩份香鍋都是最小份,她全吃完也才七分飽。
沈凌又在座位上喝了幾杯他做的茉莉花茶解辣,薛謹示意她看看外面排長隊的人群,終於放棄了加菜的念頭,肯跟他走出這家店。
薛謹見她一步路三回頭的架勢,就出聲安撫:「喜歡吃我們下周再來,太辛辣的食物不能天天吃。」
沈凌搖搖頭。
「你不喜歡吃。」
她知道薛謹口味偏淡,不怎麼喜歡濃油赤醬的菜餚,他剛才就吃了米飯和梅乾菜,兩份麻辣香鍋全都讓給她了。
以前注意不到他口味的自己是笨蛋,現在注意不到就不可能了。
薛謹彎彎眼睛,說:「可我喜歡看你吃。」
「我吃飯的樣子有什麼好看的。」
「下飯啊。」
沈凌:「……」
進一步解釋:「你沒發現我剛才就著梅乾菜吃完了兩碗米飯嗎。」
沈凌:「……」
真·下飯啊。
她沒話可說,氣哼哼往前走,走了一會兒反應過來這根本就不是值得鬧脾氣的事,就氣哼哼回來,摟著薛謹的手臂走路,邊走邊踢路邊的小石頭。
一邊撒氣一邊黏糊糊纏著他,也是本事了。
薛先生覺得這姑娘不愧是最偉大的祭司,最近一時興起演作精也能演成作精界最可愛的作精。
於是薛先生饒有興致地看作精踢石頭:「今晚的激情還滿意嗎?」
沈凌:「……」
滿意個鬼哦。
麻辣香鍋好吃歸好吃,你能不能往成年人的黃色區域想一想。
被帶著過來吃麻辣香鍋就樂顛顛吃完,才發現「激情」不太對的傢伙
她扭頭沖他張開嘴巴,露出裡面的小尖牙:「你信不信我真的咬你。」
薛先生不贊同地皺眉:「我個人不喜歡咬,凌凌,這種形式是侮辱你。」
沈凌:???
「我前幾天不還在你手背上咬了一口嗎?」雖然沒捨得用力。
「哦。」
薛先生溫和地揉揉她腦袋:「我們說的咬不是一個咬,凌凌。」
這下輪到沈凌在成年人的黃色區域外反覆徘徊,神色茫然,想半天差點沒想破腦袋。
沈凌在A國長大,看那些限制級美劇時直接聽英文懶得看字幕,所以壓根不知道某些詞翻譯成漢語是什麼。
到家時她還在努力想,想到底是哪個咬,好奇心一向過分強烈的小貓想的抓心撓肝。
薛謹彎腰替她換拖鞋拿包包,沈凌踩著毛絨拖鞋吧嗒吧嗒走進客廳,然後刷牙洗臉沖澡,準備換睡衣。
薛謹左右看了看,開始整理客廳,並把中午和鍾海林商量公事的文件紙張歸納好,抱著這些準備走進書房。
結果他經過浴室時被猛地拉住了——被從浴室門裡伸出來的白胳膊猛地拉住。
半晌,沈凌斜著從門邊探出腦袋。
「到底是哪個咬啊?」她皺著鼻子說:「我要搞清楚阿謹,不搞清楚我洗澡都哼不出歌了,洗澡哼不出歌很難受的。」
沈凌洗澡喜歡哼歌,以前哼的是小馬寶莉主題曲,現在哼的是行屍走肉片頭曲。
……可見「成熟」在某方面壓根等於沒成熟,只是從看著友誼魔法歡呼雀躍變成了看著喪屍飆血歡呼雀躍。
薛先生把手裡的文件放到一邊,過去試圖把浴室門合緊:「洗好再出來,這樣會著涼……」
話沒說完就頓住了,接近的門縫裡白花花一片,讓他的眼鏡片也白花花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