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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凌:……
「哦。」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她乾巴巴地搭腔,「是嗎。」
是自己執著問出來的問題,所以自己突然表達不想聽好像很任性。
……不過她就是莫名不想聽了,但又莫名豎起了耳朵。
「嗯,因為弄丟了羽毛書籤,所以纏著我要聽搖籃曲,聽不到就一個勁的哭。」
七歲還是八歲,一點點大的人類,不知天高地厚,撿到他的羽毛就像撿到了寶。
……哪知道那是人類沾都不能沾的詛咒呢。
治好她之後卻因為找不到書籤發脾氣,大哭的樣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倒過氣——大病初癒,哭成那樣怕是又要病倒——所以他只能說「拜託你別哭了,小姑娘,除了我身上的東西以外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對方就擤著鼻子,嗡嗡地說要聽搖籃曲。
……他哪會唱。
於是手裡莫名其妙就被塞了把吉他,說不會唱彈也可以——好吧,彈曲子是挺簡單的——
那還是把壞掉的木吉他,估計也是小孩從哪個垃圾箱裡翻出來的,他不得不用符文能力把音調好、把弦接上。
結果在鳥嘴面具和藥箱旁彈了段《小星星變奏曲》,他就得到了那把吉他。
小孩嗡嗡地說送給他,因為很好聽,唯一的附加要求是每個星期都要來她家給她彈曲子。
……孩子的諾言他當然不會當真,也不可能再接近那個人類。
薛謹只打算等那小孩長大嫁人時偷偷混進婚禮,把吉他當作賀禮混進馬車裡還回去——結果卻不得不保管到現在。
沈凌抿著嘴問:「那後來呢?你為什麼不還給那個人類?」
薛謹推開了臥室的門,臥室里也掛著一隻點著水晶的煤油燈。
他回頭看了看她,語氣很平靜。
「因為木吉他和馬蹄蓮一起放在墓碑前,是會被雨水淋壞的。我答應她要保管好。」
因為那不過是個脆弱的人類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這與任何戀愛感情無關,不過是一個把孤獨刻進骨子的異類照顧了一個脆弱的小孩,而對方想送點什麼禮物溫暖他。
雖然是很短暫很微小的插曲,但吉他一直擺在異類許許多多的武器之間。
而他現在不用從葬禮回來一個人穿過那條漆黑的甬道了。
第76章 第七十六隻爪爪
第七十六隻爪爪
和沈凌想像中不一樣。
在E國的生活, 和沈凌想像中不一樣。
第一僕人總是很早很早就離開,很晚很晚就回來。
他每天離開時總在她還沒清醒的時候,他每天回來時總在她已經睡著的時候。
沈凌只能從桌上冒著熱氣的飯菜和枕頭上的餘溫來判斷他是不是來過, 她甚至捕捉不到對方的影子。
「我不睡懶覺了。」
某天, 深夜回來、踮著腳輕輕踩過木地板的獵魔人嚇了一跳。
臥室上方那盞燈被猛地打開,床上角落裡鼓鼓的一團動了動。
他急忙遮住雙眼, 稍微調節了一下那雙工作狀態時太過恐怖的異瞳, 重新放下手時便看見了清醒的沈凌。
鼓著臉的妻子, 從鼓著的被窩裡爬出來。
「我不睡懶覺了。」
她又強調了一遍,把臉蛋搭在床沿上,用準備在垃圾桶上撲咬敵人的姿勢死死瞪著他, 「明天我要和你一起走。七點?六點?唔、唔……五點半也可以!」
明明以前無論工作休息都是和他待在一起的!
薛先生:「……」
作為一個正常雄性,他俯視的目光無可避免地順著這個弓腰翹臀的可怕姿勢慢慢往下。
……但作為一個媽媽,他輕咳一聲, 撇開了視線,同時伸手把那太挺翹的曲線用被子緊緊蓋住了。
又被拉被子拉到只露出一隻腦袋的沈凌:「……」
她皺皺鼻子,目光更加兇狠, 「嗷嗚」一聲撲了過來。
薛先生把她接住,無奈地忍受工作夾克上被蹭動的折磨。
蹭了半晌,妻子抱著他仰起了臉,這次把臉蛋搭在了他的胸口上防護用的符文繩結上。
「不好蹭。」她鼓著臉說, 「沒有襯衫舒服。」
看吧。
薛先生面無表情地想,我就知道妥協把她帶來工作是會出事的。
在獵殺魔物之前死於過分可愛導致的心臟炸裂,他大概會被刻進獵魔人的恥辱柱, 作為世界之屑被永久流傳下去吧。
「抱歉,這幾天沒能陪你。」
為了不死於心臟炸裂,薛謹不得不稍稍推開了她, 彎腰去拿自己的小提琴盒。
「我想的確是對你不太公平,所以這件禮物是補償。」
沈凌鼓著臉看他從盒子裡提出了一件東西。
「手提收音機?」
送我收音機幹嘛,還不如送我那些架子上的東西……唔,甚至不需要送東西,你能教我彈吉他就好了。
我也想學彈吉他。
或者你彈給我聽也可以。
「之前別人送給我們的新婚禮物。」
薛謹把收音機放在她面前,摸了摸她的腦袋,「這是一件包含著祝福的禮物。」
薩爾伽的眼光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大抵是蜘蛛本性,那傢伙就像鍾海林擅長官腔一樣擅長囤積珍寶。
當時幫他做符文商品鑑定工作時被強拉著塞了這件道具,雖然薩爾伽嘴上說是從碼頭淘來的,但他肯出手送給自己作禮物的,都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