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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甚至都搞不清楚那是不是強制的「吻」, 因為被吻的時候她連根手指都動不了,而那時明明沒有任何束縛物捆住她的手指;即便是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她依舊感覺自己行動遲緩,但卻並沒有沉重的小怪物站在她的膝蓋上讓她雙腿發軟——
而那和她在任何片子裡看到的感覺都不一樣。
最麻煩的是,她真的弄不懂那是哪裡不一樣。
事實證明, 昨天夜裡在洗手間裡磨蹭出來後就一直使用低等貓類的形態,試圖打滾喵喵叫混過去的行為……是非常有效的。
因為沒辦法。
一旦變成可以被僕人抱起來跳舞的那個姿態, 就會呼吸困難, 雙腿發軟,臉頰滾燙,似乎是被昨晚的音樂噴泉里濺出的水傳染了什麼奇奇怪怪的病症。
光是對上他的眼睛就會發作。
光是聽到他的聲音就會發作。
光是察覺他的氣息就會發作。
……簡直是病入膏肓。
除了變成小貓逃開, 用力往自己暈眩的腦子裡填進去「吃」「玩」這種能讓她回歸正常的常規東西以外,偉大的祭司找不到任何好轉的方法。
因為這種奇怪的病再怎麼困擾她,這種奇怪的病再怎麼暗示了其與僕人的緊密聯繫——她也不想從僕人身邊徹底逃開。
總之,總之,唔,為了不在低等僕人面前丟臉,就暫且變成這個樣子繼續玩,等好轉了再變回來……
總有一天她會好轉的!偉大的祭司不會被奇奇怪怪的病打敗!
——至於一直等在外面的僕人在看到她重新變成一隻貓在地上打滾喵喵叫且意圖裝傻後的臉色如何,氣場如何,胃部如何隱隱作痛,就不是沈凌該考慮的事了。
……反正阿謹再怎麼生氣也會給本喵整理玩具,反正阿謹再怎麼板起臉也會給本喵炸小黃魚,說到底阿謹根本就沒向本喵板起臉過……
因為是阿謹嘛。
祭司大人這種行為也可以直接翻譯為:因為我媽氣出病也不會打我(。)
……這要怪誰呢?非要怪,也只能怪當媽的心太軟,捨不得逼孩子一星半點。
——不過心太軟的母親往往也不會只寵一個孩子,他們總有種向全世界散發母愛的慈祥感。
沈凌以前從未認識到這點,因為即便是和薛媽媽的那些朋友們聚餐她也絕對是最得寵最受照顧的小孩——剝得最漂亮的手剝橙是給她的,剝得最完整蟹黃最多的大閘蟹也是給她的,揩爪爪擦嘴角幫忙夾菜盛飯都是她的特殊服務——因為她本質上並不是媽媽的孩子,而是對方的合法妻子,有理由享受一切特權——
可現在不同了。
現在她在地上撒開爪子「吭哧吭哧」跑,薛媽媽的新寵被抱在理應屬於她的御用位置,還衝她回頭汪汪叫。
「喵嗷嗷嗷嗷!」
低等低等低等犬類咬死你!
「嗚汪汪汪汪!」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嗚嗚嗚!
……貓語與狗語並不相通,所以一方宣戰一方求救吵得很歡。
被攪在正中心的矛盾製造者神色很平靜,既沒有慌張也沒有無奈,四平八穩地抱著白色的小比熊往前走。
他甚至沒有因為沈凌追在後面的動靜出現一絲一毫的停留——換在以往,再如何生氣他也會停下來,把她接到手心裡捧起。
……是真的生氣了嗎?生了什麼氣呢?
呸!
究竟是為什麼這個混球僕人膽大包天敢當著她的面抱著低等犬類離開——本喵是絕對不會原諒這種背叛行為,不管他有多生氣做出這種行為也絕對絕對不要奢求本喵的聽話或道歉,本喵咬走這條低等狗類後下一個就是這隻低等討厭混蛋的缽缽雞,不僅往死里咬本喵還要——
「啊。」
這幅貓追狗叫鳥在走的奇異畫面持續了數十分鐘,混蛋僕人終於停下了腳步,視線停在街邊的熱狗攤。
他們已經離開了獵魔公會。
薛謹稍稍俯身,被他捧在懷裡的比熊奮力試圖跳出來。
「你從剛才開始就很吵。」
剛才這人rua狗時的那份溫柔感此時早已蕩然無存,「雖然很可愛,但再多叫一聲我就把你重新送回剛才那個俱樂部栓起來,在原地捆著乖乖等你主人來找哦。」
比熊:「汪……嗚嗚……嚶。」
作為目前距離這個惡靈距離最近的可憐生物,它絕望地放棄求援,閉緊狗嘴。
「嗯,乖。」
薛先生重新和顏悅色地摸了摸它的腦袋:「給你買熱狗獎勵吧,你喜歡什麼味的熱狗?我喜歡聽話的安靜孩子。」
終於殺到的沈凌:「喵嗷嗷嗷嗷……嗚。」
薛謹投射過來目光。
沈凌條件反射閉上貓嘴。
她揮起爪爪,試探著抓了一下他的褲管。
我也很安靜,我也是聽話的好孩子,快給我買熱狗吃.jpg
薛先生眨眨眼,迅速掌握了讀懂無聲表情包的技能:「你不是安靜聽話的好孩子,凌凌,你剛才追在後面一路狂嗷的聲音把它嚇得不清。」
「你看,這隻小狗一路都在我懷裡抖,非常害怕。」
沈凌:「……」
她瞥了瞥那團趴在自己御座上的低等生物,發現對方的確一直在抖。
它一邊打著顫,一邊可憐巴巴地用黑豆眼與她對視,似乎被阿謹抱在懷裡還極不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