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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就是阿謹曾待過的地方?
阿謹以前也走過這麼一段路嗎?
為什麼他以前要把家建在這種地方?
有人陪他走過這段路嗎?
應該沒人,阿謹說過我是他第一次喜歡的對象。
那一個人在這種黑暗裡回家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沈凌想直接問出來,但又覺得這似乎不是什麼適合直接問出口的問題。
她仔細思考了一下。
……想不通啊,光是在C國明亮的小家裡蹲坐著等待他三十分鐘,都覺得難熬寂寞。
「喵喵喵,喵?」
阿謹,我不做你第一次喜歡的對象了,這樣你以前走這種路的時候就有人陪了吧?
——這句貓語,薛謹沒有聽懂。
他理解貓語從來靠的是沈凌豐富的肢體語言和什麼都寫在臉上的表情,此時四周完全黑暗,忙著找到過去那扇門的他可不會動用變態的視覺去看妻子。
大抵是催促我的意思吧。
薛先生應道:「嗯,很快就到了,別害怕。啊,門就在這兒。」
沈凌:「……喵。」
我沒有害怕,你陪著我呢。
門把手轉動,某扇隱在黑暗裡的門緩緩打開,周圍積灰的石磚與蔓延的植物都微微顫動起來。
自這裡的主人上次歸來,已過了很久。
「啪嗒。」
沈凌眼前驟然亮起了暖黃色的燈光,她眯了眯眼睛。
祭司大人唯一不算突出的就是視覺,每逢光暗切換,眼睛瞳孔的變化總是讓她覺得怪怪的。
所以她索性直接從薛謹的肩膀上躍下,踏在地板上,伸個懶腰重新變成了人類的模樣。
嗯,眼睛舒服多啦。
面前是一間空間顯得很小的屋子,因為它被主人用最富有生活氣息的擁擠風格,擺滿了東西。
廚灶緊鄰著木製的正方形小餐桌,平底鍋與砧板並肩掛在書架下的掛鉤上,旁邊的瓷磚台子上是洗碗用的餐布,擦布上墊著一隻碗,一副筷子。
小餐桌中心擺著一隻威士忌玻璃杯,杯身上雕著薰衣草的圖案,杯子裡則盛了三分之一的清水,水裡斜斜插著一束鐵線蓮。
鐵線蓮上方懸著的就是散發出暖黃色燈光的光源——那是一盞被鐵絲掛起來的煤油燈,只不過燈里點的不是煤油,而是一枚通透晶瑩的符文水晶。
燈罩上也刻著薰衣草的圖案,燈下除了鐵線蓮還有滿牆的書架,從左到右。
雖說是書架,但那上面一本書也沒有,準確來說,應該是「用書架改造成的擱物架」。
放著不倒翁、八音盒、水晶球、懷表(沈凌甚至還看到了好幾個首飾盒)、望遠鏡筒……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
除此之外,擺在最高一層的架子上的是各式各樣的樂器,從長笛、短笛、單簧管一直到口琴、尤克里里、大提琴、小提琴、小提琴……
哦,後面全是各式各樣的小提琴。
白色的小提琴,黑色的小提琴,木頭的小提琴,上了紅漆的小提琴。
沈凌看得眼花繚亂,目光卻在那些小提琴里頓住了。
那裡面還有一把格格不入的木吉他。
「臥室在這邊。」
薛謹領著她往擱物架深處走,示意她注意腳下的錯層地板。
「因為這裡地勢是個有點長的上斜坡,所以我修的時候不得不在地板上用各種台階把空間錯開了……小心。」
之前書架上本應該存在的書本,都成摞堆在這些錯層台階的兩層,起到標識的作用。
「這裡的東西都是一人份……而且建的時候人類沒有發明冰箱。」
丈夫嘆了口氣,「你先將就一下,明天工作結束我買點日用品回來,椅子和筷子都要添一副,碗也是……」
對了,還有盛菜用的碟子。
……以前在這裡做菜都是直接放平底鍋里炒個雜燴,他一個人吃直接用鍋就可以,也不用洗盤子(。)
沈凌愣愣點頭。
她現在腦子裡只有一個問題。
「阿謹,牆上那些樂器,你都會嗎?」
「嗯?」
薛謹順著她的目光,便看到了那些樂器,有點微妙的無奈。
「以前年輕……總是換武器,還喜歡收藏。」
他用被妻子看到乾脆麵收集卡的尷尬說,「短笛長笛用來獵魔都太招搖了,真不知道我當時怎麼想的。」
什麼「把笛當劍使」很帥啊。
人(鳥)不中二枉少年嗎。
沈凌想知道的不是這個。
她又問了一遍。
「那些樂器,你都會嗎?」
「嗯?當然。」
薛先生有點莫名:「不過是些樂器而已。凌凌,怎麼了?」
用一個普通的物品執行獵殺之前,當然要熟悉它普通的用法,才能把它作為趁手武器。
「那邊的吉他,你也會彈?」
「會是會……」
薛謹看了眼那把吉他,眼睛深處浮現了一點笑意。
「但那把吉他不是我的,我只是代為保管。」
再怎麼中二用用長笛過把乾癮也就算了,吉他可就是赤|裸裸的「耍帥」啊。
沈凌固執地追問:「那是誰的?」
「一個小姑娘……」
他細細想了一下,認真回答,「一個挺可愛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