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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惡意與災禍之主鬥智鬥勇的中心主題也早已從「詩與遠方」變成了「工作與錢」, 就根本上發生了變化, 不帶任何文藝因素, 充滿了資本主義的銅臭味。
可不知為何, 也許是世界突然被不明人士抽了兩個大耳刮子, 薛先生念著佛經一覺醒來,就發現這位致力於坑害自己的大朋友變了。
它從萬惡的資本主義台階上走下,把「社畜與錢」的鬥爭主題更改了一下。
薛先生的鬥爭對象就從流失的存款突然更換為了他的妻子,而鬥爭主題突然更換為「情|趣play」(。)
最微妙的是, 出於薛先生妻子強烈積極不斷重複的「我要買情趣內衣阿謹帶我去買情趣內衣」命令, 薛先生還沒能來得及清醒過來消化這命令里龐大的信息量, 就在這場鬥爭中被推到了反方的位置。
「不行, 凌凌。」
偉大且堅韌的災禍之主說,「太晚了,關燈關電腦,睡覺。熬夜會導致內分泌失調。」
沈凌:「那明天去買好不好?」
偉大且堅韌的災禍之主:「好的,快睡覺吧。」
沈凌:「嗯嗯,阿謹晚安!」
凌晨三點四十三分, 沈凌消停了,關燈關電腦,一轉身拱進旁邊人的懷裡,扒拉了幾下就開始打哈欠。
凌晨三點四十五分,她開始對著旁邊人睡衣的第三顆紐扣平穩吸氣呼氣。
凌晨三點五十三分,偉大且堅韌的災禍之主再次睜開眼睛,清醒地捋了一遍剛才發生的事情。
——然後沈凌被一把推開,揉著眼睛遭到對方還擊般的捏肩膀搖晃**:「凌凌,你剛才要求去做什麼來著?」
「是去吃薯條嗎?還是說想要開心樂園餐?或者你想去遊戲廳玩?」
沈凌沒有磨鍊近千年的定力,也沒有長期與世界惡意鬥爭留下的心理陰影。
任何憂愁在薰衣草和雨水的氣息都能煙消雲散,更何況對方已經一口答應了她提出的「解決辦法」。
此時,沈凌只是又打了個小哈欠,迷迷糊糊往他睡衣扣子的方向倒:「困……」
「……好的,睡吧,晚安。」
【第二天早晨】
很好。
一切正常。
先把泡好的黃豆呼嚕嚕倒進小口,再捏著木桿緩緩搖動家用的小石磨,薛先生一邊安詳地磨著豆漿,一邊安詳地用長筷子照看油鍋里炸好的油條。
他今早出門時特意買了兩張五塊八毛八的彩票,揭開後發現一片空白,連安慰獎的紙巾都拿不到;然後他稍微走遠了一點去了趟便利店,專門用異瞳挑選了只剩三張獎券的抽獎箱,然後硬是抽出了唯一一張空白券;他甚至鼓起勇氣去普通的商業銀行存了幾百塊錢,然而前腳還沒抬起就見該行所屬公司在股市的行情直線下降……
薛先生安心了。
世界的惡意正常運轉著,鬥智鬥勇的道路漫長看不到盡頭,無論如何沒心沒肺的妻子也不會主動提出「我穿情趣內衣給你看吧」的要求。
那大概是壓抑太狠從腦子裡跑出來的綺夢。
要知道凌晨那個時間做什麼夢都不奇怪,他還夢見過穿著維多利亞式女僕裝與白色長筒襪的沈凌呢,當時畫面還格外清晰觸感格外真實,但的的確確只是個夢而已。
安詳的薛先生繼續默念著清心訣準備早餐,安詳的薛先生撈出油條在吸油紙上滾了一圈。
「阿謹,早上好。」
沈凌踢踏著毛絨拖鞋從臥室里走出來,一邊走一邊揉眼睛,嘴角上還有沒擦乾淨的牙膏泡沫。
「今天早飯吃……哇,現炸的油條?好香!」
「早上好,凌凌。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現在才七點半,比她平時起床的時間早了一小時。
沈凌又打了個哈欠,終於放下了揉眼睛的手,看上去很清醒、很快樂、很積極。
「阿謹今天要去帶我買情趣內衣呀!」
她歡快地說:「有點興奮所以起早了!」
薛先生的安詳碎裂了。
薛先生安詳炸好的油條離開了筷子,離開了吸油紙,咕嚕嚕在瓷磚地上滾了三圈。
沈凌輕輕地抽了口氣,好像震驚又心疼:「油條……」
為什麼「情趣內衣」這個詞在你嘴裡似乎還沒有「油條」值得被強調?
老練的獵人抖著手下鍋第二根油條:「凌凌,我什麼時候答應了你這種要求?」
「昨天晚上。」
「……我以為你是想要去吃開心樂園餐。」
哦。
沈凌想了想,對這個提議也接受良好:「那買完情趣內衣再去吃開心樂園餐吧,阿謹,我想要有甜玉米粒的那種樂園餐!」
是嗎,所以我是要帶一個喜歡吃樂園餐的姑娘去買情趣內衣嗎。
……會判多少年來著?三年起步?
薛先生感受到世界的惡意換了個花樣撲面而來,簡直令他頭皮發麻:「凌凌,為什麼你突然要去買情趣內衣?」
「因為帖子裡建議我這麼做。」
沈凌拉開椅子坐好,褪下手腕上的發圈,開始給自己扎頭髮:「那個帖子裡還建議了嗶——、嗶——與嗶——,我挑選了一下,覺得你最可能同意的就是情趣內衣啦。」
薛謹:「……」
清醒的早上,清醒的沈凌,清醒的自己。
這次沒做夢,他確確實實聽到了從沈凌嘴裡冒出來的一些只會出現在深夜小電影裡的詞——那還不是什麼葷話,是非常具有技術性的只能取悅男方的方法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