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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對方回來了。
而今天開始,就是自己在阿謹眼底度過的第一次換毛期。
這次,她必須要保持人形度過換毛期,因為沈凌知道自己如果七天都是貓的形態,就等於向阿謹美味的午餐晚餐徹底告別。
——阿謹到現在還是只給另一個形態的自己投餵小黃魚!還只有兩根小黃魚!阿謹是個兩面三刀的混蛋!
【傍晚】
新婚四個月的妻子終於主動提出要同床入眠,似乎很值得丈夫浮想聯翩。
但薛先生只是保持著佛系的態度從柜子里抱了一床新被子,保持著佛系的態度把自己的臥床一分為二,保持著佛系的態度用毛線在中間擺了一條「楚河漢界」,保持著佛系的態度抱走伸手扒拉毛線的沈凌,又思慮片刻後,把毛線換成了一根堅固踏實的超長擀麵棍。
沈凌不開心:「這個東西硬邦邦的!如果我睡覺時壓到了會難受!」
佛系的薛謹:「那就不要壓到它,沈小姐,只要你好好睡在你那床被子裡,睡在床的另一邊,就不會被壓到。」
沈凌:「……我要生氣了,阿謹!」
薛謹:「去洗漱,沈小姐,我要開始放《舌尖上的C國》了。」
唔。
知道今晚不能趴在薛謹胸口上睡覺的沈凌很生氣,但為了不錯過《舌尖上的C國》,她只好生著氣「登登登」走進了衛生間。
薛謹則是去廚房把鹵到一半的雞爪裝進保鮮盒,又洗了一小盤葡萄,給自己泡了一杯綠茶。
他端著葡萄和綠茶來到電視機前,發現衛生間裡的沈凌還沒有出現。
薛謹想了想,走過去,敲敲門。
「沈小姐?你是在玩電動牙刷,還是在玩牙膏?這兩個東西都請你不要亂玩,好嗎?」
門那邊沒動靜,只有水龍頭汩汩把水淌入下水管道的餘響。
薛謹又敲敲門:「沈小姐?你還好嗎,你是不是在裡面摔倒了?」
依舊沒有回覆。
薛謹看向牆上的掛鍾,耐心等到秒針走完一圈,第三次敲動房門。
「沈小姐?你需要幫助嗎?我進來了?」
這一次,裡面很快響起了回復。
「不用啦,阿謹,我很快就好。」對方依舊興高采烈,聽不出任何異常,「電動牙刷和牙膏都好好玩哦!」
薛謹:「……」
明天就去超市買原始的手動牙刷,再把牙膏換成薄荷味好了。
薛謹放下敲門的手,剛打算轉身,又突然遲疑地頓了一下。
沈凌是個單純的好姑娘。
沈凌有過糟糕的回憶。
沈凌……沈凌的心理還是兒童。
雖然我決定信任她,照顧她,但這個姑娘再怎麼清澈無辜……
她身上的疑點,好像有點太多了吧?
奇怪的缺失常識。
奇怪的舉動。
奇怪的跨海偷渡。
奇怪的興高采烈……對,就是這點。
引起我遲疑的,就是這點。
沈凌的興高采烈。
隔著門,聽上去奇怪而失真——甚至有點虛假。
這種突兀的虛假一瞬間讓我審視了這姑娘身上所有被忽視的疑點,和我結婚之後在不觸及過去的情況下當然可以一筆帶過,夫妻之間有些事情可以成為永遠的秘密,我的工作和我的「小提琴」也是個秘密——
但這個瞬間,不知為何,平和而距離遙遠的普通人停住了腳步。
也許是因為,他分外敏感的神經,從語氣完全「興高采烈」的回覆中……察覺到了一點難受?
他在原地定住,重新轉身,輕輕邁步。
這次的邁步不同於以往所有的邁步:這次邁步,薛謹沒有刻意控制自己發出「普通人理應發出的腳步聲」,他像幽靈那樣無聲滑回門邊。
不發出一絲聲息。
不捲起一縷空氣。
接近,立住,微微傾身,側過耳朵。
眼鏡後的異瞳閃了閃紫色的虹膜。
接著,獵魔人清晰聽見了門那邊的獵物在做什麼——輕輕放下水杯,扶住陶瓷洗手台後手指再次捏緊,這個方向捲起的氣流說明她猛地俯下了身——
最終,是壓得極低,微不可見,卻在異類感官中清晰可聞的乾嘔聲。
沈凌在嘔吐。
而她不想讓自己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輪到獵人轉身。
第20章 第二十隻爪爪
第二十隻爪爪
依舊是某天中午, 作息混亂的薩爾伽打著哈欠來到自己的櫃檯前,拖出扶手椅,往上一癱。
塞菸葉, 讓小蜘蛛點菸, 撓撓投影的頭,靠回扶手椅。
然後一邊咬著煙槍一邊點開手機, 準備刷刷新聞。
然而,鎖屏上彈出的第一條私聊信息吸引住了他的全部注意。
【小透明個鬼:妻子辭掉了可疑的深夜工作, 決定今晚和我一起睡。】
發信時間是凌晨三點。
……嘖嘖嘖, 看來某人輾轉難眠,壓抑不住?
薩爾伽忍不住露出成年人齷齪的笑容,他看看時間, 確定這個點不可能再破壞好友的好事(?)了, 便敲了回復過去。
【你:怎麼樣?怎麼增進夫妻關係的?採取行動了沒?】
對面秒回, 薩爾伽猜他正在澆花或讀書, 工作狀態以外的薛謹格外遵守自己的「普通生活行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