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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克!」
他吼道:「拉開距離!這他|娘的可是教團的牧師, 弄壞了你賠!」
舉著雙手維持陣術的女人皺皺眉, 但並沒有說話。
查克撇撇嘴, 一刀撕裂了眼前的魔物, 並踩著被撕碎的屍塊沖向了位置更遠的魔物。
——E國是個面積窄小的島國, 四面環海, 每年的秋季不僅僅是蔬菜的豐收季,更是……魔物的豐收季。
這裡地理位置的特殊也意味著魔物活動規律的特殊:E國的魔物大部分時間都潛伏在島嶼的海岬下方,躲避過於冷酷的天氣(高熱或高冷)與過於濃重的霧霾。
它們只會在氣溫位於寒冷與炎熱交界處的時候,順應著漲起的海潮爬上海岬,來到陸地尋覓新的靈魂。
……別問, 問就是這些靈魂投影曾經的主人們被吞噬之前, 類似「勞資受夠了這糟糕的天氣」的抱怨已經深深影響了這些投影,它們寧願在糟糕的季節龜縮在海洋底部也不願意登陸。
如果魔物之間能夠跨國交流——想必常年棲居於C國某市下水道,與地溝油為伍、與霧霾常伴的魔物一定會對E國的嬌貴魔物表示深刻的鄙夷之情。
但兩國魔物也沒必要誰看不起誰——C國魔物的強大獨立是獵魔世界公認的, 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可以用極強的適應能力棲息、隱藏在城市的各種角落,你很難獨自殺死它們中的一個——而E國的魔物,擁有獵魔世界裡罕見的「汛期」。
它們只會在一年中的一個季節里順著海浪爬上岩石,所以它們會在這一個季節里吞噬掉足夠它們安靜蜷縮一整年的靈魂。
成群結隊,鋪天蓋地,瘋狂且不計後果……想想正在為冬眠捕獵食物且位於交|配|期的棕熊,再想想有這樣一群聚在一起朝你的靈魂撲來的棕熊。
——甚至它們沒有好看憨厚的絨毛與看似笨重的爪子,它們會伴隨著咸腥味的海浪來到你的臥室,像浮游生物那樣蠕動進你的床底,悄悄向你伸出觸手或蟲角之類的東西。
而這些玩意兒集體從海岬下方攀爬上來,安靜滑過街道的模樣……
這就是魔物潮。
堪比海嘯。
扼制這股瘋狂的浪潮——這是獵魔公會與教團這兩個巨大勢力,聯合在一起於兩個月前向所有獵魔團隊發布的懸賞。
而如今,某個應徵而來,卻慘遭落單的獵魔團隊被困在了E國海邊的某個小鎮上。
團隊的長官——剛才發話訓斥查克的持盾男人,卻沒有被困的緊張。
因為他的隊伍這次招募到了不少獵人,其中的兩位更是精英中的精英:來自教團的女牧師既能幫他們撐起隔離結界又能在一定程度上輔助隊員的行動,他還有幸招募到了查克!
雖然團長並不怎麼喜歡這個獵人的個性,但他不得不承認對方那光鮮亮麗、強橫離奇、簡直可以與第一獵人艾倫媲美的獵殺履歷——
查克簡直就是個傳奇,前幾個月他甚至獨自去獵了一頭龍,公會懸賞處當時都沸騰了!
有他在,團長只需要仔細看護好團隊裡的女牧師,照顧……
「團長。」維持著符陣的女牧師開口了,「我的投影感應到了一些異常。符文陣術在示警,我們遭遇的這次魔物潮也許存在高等級的魔物。」
的確。
經驗豐富的團長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今晚的這波魔物潮與前幾波不太一樣,它們的衝鋒似乎形成了陣型……你能用符文陣術看到那個高等級魔物的方位嗎?」
高等級魔物奇形怪狀的程度要好很多,它們甚至可以勉強捏捏巴巴給自己弄出人形——但在黑夜、海浪、成千上百扭曲著咆哮的魔物襯托下,基本沒有用肉眼辨認出這種魔物的可能性。
女牧師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團長注意到她懸在半空施展符文的靈魂投影出現了抽搐,那只可憐的兔子看上去就快被藤紫色的光暈勒死了。
團長好像明白了什麼,他有點尷尬,便裝作咳嗽的樣子偏過頭去,舉盾撞走了一隻張開吸盤的觸手。
「我以為……你來自教團,所以……」
女牧師的頭頂也開始冒汗了,吃力感顯而易見:「這不能說明什麼。我們只是掌控、出售了這種陣術,不代表我們全都能把這個東西用得駕輕就熟。我們的祭司也不會熟練使用——你以為不藉助符文道具,教團的每個人都能使用這變態玩意兒?!」
這就是符文隔離陣術。
符文隔離陣術和市面上大多數的頂級符文產品一樣出自於教團,它的價格貴得離譜,在現實世界能買三棟海濱別墅——
但獵魔人每次出行獵魔都需要這玩意兒,它的重要性好比某不可描述運動里的保險套:隔離人類,隔離環境,隔離正常的世界,把所有戰鬥中可能破損的建築物或樓棟完全隔離保護,盡一切可能避免戰損花費——很久很久以前某個堪稱天才的傢伙創造了它,從而讓獵魔世界與普通的世界完全割離,公會不需要再花一半的精力打入各個國家的政局去抹平路面上突然的凹坑或倒懸過來的海面。
獵魔人管這個陣術創造出的奇妙領域叫「獵場」。
「獵場」的規則殘酷又簡單:它把你和魔物放到了單獨的戰場上,隔絕了你所有求助的手段。
你可以在「獵場」里砸破百貨商店的櫥窗搶走財物;你也可以砸穿一長列的豪華轎車不需要理會保險賠付;你還可以被魔物吃掉了靈魂,變成一團血肉,成為隨便塗在牆上的塗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