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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就應該被全世界寵愛,不需要長大,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小孩。
薛謹停在她所待的口袋外的手又頓了頓,但最終還是沒有伸出去。
也許……
沈凌卻「喵」了一聲,主動爬出來,順著他的手臂一路攀到了他的肩膀,熟練地找到位置蹲坐好。
蹲好後,她收回打量周圍的視線,仰起腦袋蹭了蹭他的側臉。
「喵~」
下午好!要開始工作了嗎?辛不辛苦?我要陪你一起!
薛謹:「……」
他輕咳一聲,側過了頭。
沈凌也新奇地歪了歪頭。
耳朵,變紅了哎。
好像很好親的樣子。
第75章 第七十五隻爪爪
第七十五隻爪爪
因為企圖蹭過去親對方的耳朵, 直到被帶著拐進了陰暗僻靜的小巷,沈凌才想起問別的問題。
「喵喵喵喵?」
阿謹, 我們去哪?
薛先生第四次把自己的兜帽向下拉緊,以此擋住這姑娘蹭來蹭去的暴擊,而這次他總算成功了。
……工作時間,工作時間,這樣不好。
「去睡橋洞。」
沈凌眨眨眼睛。
她又扭頭看看薛謹走過的小巷,路面越發狹隘,屋檐越發陰森, 還出現了幾個蜷在破布里用可疑眼神盯著他們倆的流浪漢。
……哇, 好像還是貧民窟的橋洞。
只睡過豪華酒店套房的祭司大人立刻興奮了起來:「喵喵!喵!喵!」
睡橋洞!好玩嗎?去睡橋洞吧!
薛先生:「……」
他張了張嘴, 條件反射想教導對方「女孩子不能這麼好騙好拐」,又想起自己和她結婚的過程就是拐騙她的過程。
這姑娘曾入口的大抵都是最珍貴材料製作、最頂尖廚師創造的菜餚, 但一塊五一瓶的AD鈣奶和油炸小黃魚就能讓她滿足;這姑娘曾住的地方估計擺上一百一千隻抱枕隨她摔都沒問題, 但她卻滿足於和他沙發上那幾個抱枕抱來咬去;這姑娘……
如果不是抓住時機出手拐騙, 大概根本不會成為我的妻子吧。
……嗯, 算了。
女孩子還是好騙好拐比較好.jpg
屑魔人輕咳一聲, 打消了教導對方的念頭。
左右現在除了他, 也不可能有什麼東西敢去拐騙沈凌。
「就是這兒。」
L市下午四點三十分,他們停在了一座低矮的石橋前。
這座石橋的位置有些奇怪, 它矗立在陰暗狹隘的小巷盡頭, 橋面則直接連在某條放著「等待施工」告示牌的柏油公路旁, 行人少得可憐,無論是側面扶手的石磚還是腳底的石磚都積了厚厚一層灰。
與柏油馬路相連的奇怪設計讓橋的另一側完全被混凝土立柱堵死,而從下方的小巷來看,只能看出一口黑黢黢的小洞——沒有採光,沒有風聲, 就連這小洞也被紙箱錫罐之類的東西堆得幾乎消失,剩餘的縫隙大概只能讓一片瘦成骨頭的畸形兒擠進去。
它陰森得像是被垃圾封印的謀殺案現場,又或者只是一個愚蠢橋樑設計師的可悲錯誤。
「再下流的流浪漢都不會到這兒來。」
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薛謹停在那黑黢黢的縫隙前,「他們曾管這兒叫『渡鴉出走地』,因為夜間經過這裡會從裡面聽到拍翅膀的聲音,放在洞口的老鼠或蟲子屍體卻全部自然腐爛,直到發臭都沒有被啄咬的痕跡,偶爾還能撿到幾片顏色可怕的羽毛,撿到羽毛的人會在一周內染上奇奇怪怪的疫病。」
他頓了頓,又向沈凌說明:「E國人認為渡鴉是福兆,但他們認為離開高塔停在洞裡的渡鴉,象徵著噩運與不祥。」
……就某種意義上而言,他們的這個傳言其實是對的。
薛謹記得那個曾撿到他羽毛的小姑娘很喜歡紫色,所以就把它夾在書里作了書籤,天天隨身攜帶……她原本就是個普通的人類,在災禍之主的影響下感染鼠疫,也是很正常的事。
天知道偷偷幫她把病治好花了他多大功夫,為此還專門花了好幾英鎊去購置全套的鳥嘴醫生服,就是為了讓她歇斯底里的父母放自己進屋。
人類就是人類,那小姑娘劫後餘生後竟然還因為找不到他的羽毛而大哭。
……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知道現在流浪到這兒的人還會不會給這裡起外號。
收回遙遠的思緒,他伸出手,在黑黢黢的縫隙上輕輕按了一下。
黑暗裡緩緩亮起了一圈又一圈藤紫色的花紋,最終,仿佛有什麼東西扭動了一下,這些花紋互相組合、交疊,像懷表後的齒輪那樣轉開了。
黑黢黢的縫隙變成了黑黢黢的巨口。
現在這是一個橋洞理應的大小了。
薛謹本打算直接邁步走進去,卻猛地停住了腳步。
「裡面有段路會很黑。」
他輕聲說,「害怕的話,還是回我的口袋吧。」
沈凌歪歪頭。
「喵!」
不要害怕!我會陪著你的!
「……嗯。」
沈凌依舊蹲坐在薛謹的肩膀上,隨著他的腳步,很快就感到自己沒入了純粹的黑暗。
古老的石磚沙沙作響,牆壁上的青苔閃著幽幽的綠光。
但她不怎麼怕黑,旁邊又是熟悉的氣息,所以完全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