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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頭柜上只開了一盞昏黃的小燈,盛著溫檸檬水的玻璃水罐和小水杯擺在一起,最旁邊是那條她揩嘴的小手巾。
丈夫微曲著腿倚在床沿上,身後只淺淺半靠著一隻枕頭,衣著整齊,神情無奈。
沈凌眨眨眼。
她看清自己剛才撞到的是他膝上打開的筆記本電腦,而他膝邊還堆著幾本文件夾,一本厚書,一小沓裝在信封里的照片。
漂亮的手指指間夾著一支黑色簽字筆。
「撞疼了嗎?」
她搖搖頭。
「燈光刺眼嗎,需不需要我關上?」
她搖搖頭。
「那就好。繼續睡吧。」
沈凌搖搖頭。
她放下揉眼睛的那隻手,兩隻胳膊撐著自己慢慢拱過去,就著被窩拱到了他膝蓋旁邊。
「你幹嘛不在我的被窩裡陪我躺著?」
這是薛先生聽到妻子清醒後的第一句話。
他一愣,繼而彎彎眼睛,無奈的神情里添了點笑意。
他這一彎,原本被昏黃燈光襯得不太明晰的眼睛輪廓便凸顯出來。
沈凌便注意到了他眼角下方,淚痣點在的那小塊皮膚——那裡有一枚淡淡的紅,是她吮出來的痕跡。
隨著天生點在眼角的淚痣一看,像是抹勾人心魄的紅色眼影。
淚痣和紅痕顯在一處本就只能用「艷」這個字來形容,但主人公太安靜的氣質和此時太柔和的眉眼讓這景色壓過了屬於人間的「艷」,轉而成了任何一字都無法形容的美。
燈下看美人。
沈凌不知怎的就想到這一句,但活了一百多年的祭司好歹在老師那裡學過這話的真實含義,她記得,這本是說普普通通的人在燈光下也會顯得美。
於是她下意識出口反駁道:「根本就不需要燈光修飾,關了燈更好看,關了燈還能舔還能親呢。」
燈下的薛先生:???
接著是薛先生的妻子清醒後的第三句話:「阿謹,我想再做一次,你把燈關上過來嘛。」
薛先生:「……」
所以被睡的人真的是我對嗎.jpg
他一時心情很複雜。
如果直言拒絕似乎就真的把自己擺在了被|嫖(?)的良家婦女定位上,如果不拒絕順著摟過去,又似乎是故意誘導好男人犯罪的妖艷賤貨(?)。
雖然……
【家裡縱著性子胡來的,有一個沈凌就夠了。】
薛謹不得不轉移了話題。
「凌凌,我剛才出了一趟門,給你買了很多你喜歡的零食。你現在肚子餓不餓,想不想吃點?」
沈凌的目光從他眼角被吮紅的那塊滑到了他喉間被吮紅的那塊。
薛謹發現她之前一直耷拉在發頂的貓耳朵猛地豎起,並精神百倍地轉了轉。
「不想吃零食,想吃你。」
薛先生:「……」
他深吸一口氣,伸手過去,捏住這隻還裹在被窩裡躺屍的姑娘的臉,揉。
「凌凌,矜·持·點。」
被揉臉的沈凌:「嗚嗚唔唔唔咕……」
「就算再怎麼偉大帥氣,在又累又困的情況下也不要發出這種申請。」
被揉臉的沈凌:「嗚嗚唔唔唔咕……」
「這種事上不要考驗一個剛開葷的雄性的定力。」
被揉臉的沈凌:「嗚嗚唔唔唔咕……」
薛謹放開了揉搓她臉蛋的手。
她發頂的三角形小耳朵和被窩裡那條毛尾巴都心有餘悸地抖了抖。
丈夫瞥了一眼,咳嗽一聲,克制住再次伸手擼尾巴擼耳朵的衝動。
……擼耳朵也算了,擼尾巴因為種種原因只能是某些時刻的保留項目。
「知道了嗎?」
沈凌點點頭,拍拍稍微被揉紅的臉。
她鼓著臉頰說:「知道了,阿謹定力真好,阿謹不是雄性。」
薛先生:「……」
偉大的祭司又眼饞地把他上下打量一番,依依不捨道:「那你以後這種時候也戴眼鏡遮好,不要給我看。」
薛先生:「……」
「哎,對了,你眼鏡呢,阿謹?你剛才沒戴眼鏡出門嗎?等等,我記得在這裡……」
被窩裡的那隻拱了拱,徹底縮進去,趴著去深層翻找了一番,外面的風景只留尾巴和耳朵隔著棉被的起伏。
幾分鐘後,她歡快地重新爬出來,用的是貓咪四肢著地的姿態,並耀武揚威地爬出被窩,兩隻爪爪杵在身前,仰直腰背坐好。
沈凌沖他吐吐舌頭,兩顆白白的小尖牙里咬著那副符文眼鏡的眼鏡腿,另一隻眼鏡腿則呈直線垂在下方搖擺,在昏黃的床頭燈映射下,給她細嫩的皮膚映下了一條拉長的陰影。
她叼著他的眼鏡,嘴巴里含混不清,但得意的小語氣很鮮明。
「找~到~啦~」
尾巴輕輕擺動著擦過被面,耳朵又精神滿滿地抖了抖。
薛先生:「……凌凌,不冷嗎?」
沈凌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看,發現自己沒穿睡衣。
……而內衣是掛在哪兒來著?想不起來了。
她無所謂地歪歪頭,金色的小捲髮遮不住任何東西:「哎,那你去給我拿件襯衫,阿謹。」
「……你毀掉了我所有的襯衫,凌凌,它們現在要麼在垃圾桶要麼在晾衣繩上。」
「呃……那不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