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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心理準備後,她往床上一躺,拉上被子,合眼。
睡不著。
……大概是因為睡前沒關燈。
可是被窩沒被阿謹暖過就好冷啊,不想再下床去關燈了。
她的眼睛左轉轉,右轉轉,意圖用意念合上那隻懸在門後的開關時,門被推開,臉色有點蒼白的薛謹端著托盤進來。
沈凌「蹭」地從被窩裡蹦起來了,瞬間忽視寒冷,手忙腳亂地跳過去:「你還重感冒呢,躺著就好,過來幹嘛?」
薛謹笑笑,沈凌去摸他的手,發現手的溫度是正常的微涼,這才鬆了口氣。
「我沒事。」
他說:「想起來沒給你弄睡前飲料,所以做了一杯送過來。」
他托盤裡是一隻玻璃杯,杯里盛著粉紅色的草莓牛奶。
甜滋滋的味道在空氣里飄拂,沈凌咽咽口水,心想自己的確有一個月沒喝這個了。
可當務之急是得了重感冒的缽缽雞,她拉著薛謹的手一直把他拉到床邊,讓他把手伸進被窩裡捂好,這才去拿草莓牛奶喝。
一口氣很快喝完,沈凌舔舔嘴唇,舔掉了多餘的奶漬。
喝完後她扭頭想對薛謹說什麼,卻瞥見他柔和的表情。
微微含著笑的,似乎是在看什麼好事情發生,但是這種笑意又不是乾乾淨淨的笑意,無端有些詭異。
看多了電視劇的沈凌腦子一抽,脫口而出:「大郎,喝藥啦?」
薛先生:「……」
「咳,咳咳,謝謝金蓮?」
薛先生:「……」
沉默片刻後,他屈起手指,給了這隻貓一個結結實實的腦瓜崩。
「不要把自己的性別倒過來代入武大郎,凌凌。」
也不要把我代入潘金蓮。
沈凌心虛地捂住被彈的額頭:「可是你每天晚上端牛奶給我喝感覺好像潘金蓮給武大郎下毒哦。」
薛先生反問:「那你知道潘金蓮為什麼要給武大郎下毒嗎?」
「為什麼?」
「因為她喜歡西門慶,嫌棄武大郎沒情調。」
沈凌「哦」了一聲,特別坦蕩地盯著他說:「放心吧,阿謹,雖然你也特別沒情調,但我是不會去喜歡西門慶的。」
薛先生:「……」
究竟為什麼我要用血養著這隻連換毛期都記不清楚的傻貓來著?
他搖搖頭,從被窩裡抽出手,端起托盤要走:「晚安,凌凌,那我就走……」
「等等呀阿謹。」
沈凌急忙去抱他胳膊:「晚安吻呢?」
「……這周我重感冒,凌凌,忘了?」
「哦。」
於是薛先生打開房門,聽見後方悶悶地咕噥:「阿謹沒情調,阿謹好冷淡。」
他覺得自己某根神經抽動了一下。
「上個月加在一起也只做了四五次。」
你以為雄性在那種事上百般克制很輕鬆嗎?
「算了算了阿謹現在感冒了不跟阿謹計較。」
後方很憂愁很世故地嘆了口氣,「去吧去吧,一周後我們再仔細談談。」
薛先生現在不想「仔細談談」,他只想折回去打她屁股,或者把她翻過來想怎麼做怎麼做,去特麼的克制不管那什麼遺留下來的換毛期那什麼融合後的狂躁影響。
但他是偉大的薛媽媽,最終還是深深吸了一口氣,邁開步子,走出這隻傻貓的臥室,控制著自己的手把門緊緊合上。
沈凌的換毛期是自己初始給她創造生命載體時刻意製造的缺陷,得到記憶後薛謹自然沒道理讓她繼續嘔吐打滾被抽血,而緩解換毛期症狀的唯一法子就是自己的血。
至於融合影響……理應是沒有的,薛謹自認那抹多年前遺留下來的情緒根本不會影響到自己,他早就不是那個鬱鬱寡歡的少年了。
可薛謹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尤其是最親密的時候,他看著沈凌的眼睛,忍不住想對她凶一點。
凶一點,再凶一點,更凶一點,最好能留下她在自己身上同等留下的痕跡,最好能讓她哭啞嗓子,最好……
嘶。
這份暴烈的**只有單純擁抱她時會紓解一點,還有就是餵她喝血時,心裡會有種奇異的滿足。
他隱瞞沈凌,偷偷把血滴在杯子裡餵她根本不是擔心她發現後傷心,更和什麼「不能讓愛人發現我受傷」的矯情心理無關。
純粹是這樣做,會讓他滿足。
薛謹知道這可能是份病態的占有欲,知道這不是一種好的發展,所以他努力在調節自己,通過控制和沈凌之間的距離,通過把握力道,通過減少親熱的次數來讓自己習慣淺嘗即止……
他告訴自己這都是那抹情緒融合的影響,逼自己相信。
……但事實不是的。
那抹強烈的、純粹的怨恨,只是個放大鏡,放大了他內心深處本就存在的齷齪。
曾經的薛謹失去怨恨才能長大,因為那時擺在他面前的是條常人走不出來的道路。
現在的薛謹拿回怨恨,才發現自己有那麼多貪婪可怕的渴望——而他是壓抑了多久,又有多麼想實現它們。
兇狠地吻沈凌。
兇狠地留下痕跡。
兇狠地讓她哭。
在她哭的時候伸手去撥弄她的小尖牙,故意讓她咬破指腹,讓她用迷迷糊糊的表情舔掉自己手指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