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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杏聽得微微呆滯。
靈淼師弟說得其實沒錯, 仙界弟子通常會在師父身邊學習十幾年, 但等度過這段最基礎而悠長的時光以後,就會各自外出遊歷。
仙界歲月悠長,師父並不會手把手地一一帶領弟子,更多人情冷暖、風格經驗,還是需要弟子本人自己去學習、精進和體味。
當然, 這個階段並不是完全和師門斷了聯繫, 弟子有事依然會回來向師父請教, 師父有時需要用人也會召集弟子,只是相對來說,徒弟離開師門, 反而能學到更多東西。
尤其像羽師兄這樣,本身就天資出眾的學生。緣杏最近已經很少看見他按部就班地留在師父身邊修煉。
師兄他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看書、練琴, 要不就是指教緣杏他們這些師弟師妹, 有時候,緣杏都會覺得讓師兄繼續留在北天宮中, 是在約束他的前程, 是一種屈才。
她甚至懷疑,師兄其實沒有多少繼續留在北天宮的理由, 其中一大半說不定都是因為……她。
這樣一想,緣杏當即面熱起來。
她竟然有這樣的想法, 可能還是太自我感覺良好了。
而這時,師兄玩著自己的小辮子,戲謔地看著靈淼道:「淼師弟,大師兄可能要出師,你看起來很高興嘛?是不是想著大師兄一走,你又可以趁虛而入,和杏師妹整天黏在一起了?」
「胡說八道!」
靈淼白皙的少年臉漲得通紅。他環胸反駁道:「我才沒有那么小家子氣。我、我當然覺得師姐的想法才是第一重要的。」
:「嘖嘖嘖。」
靈淼炸毛:「你嘖什麼?!」
「嘿嘿,沒什麼。」
「師兄,你不要忘了我是有一半狼血的,信不信我咬你?」
師兄師弟吵鬧了一會兒,師兄雙手背在腦後,漫不經心地說道:「說起來,大師兄他到底是什麼來頭啊?他離開師門之前,會跟我們說嗎?」
聽到師兄提起這個,緣杏微頓。
正好問:「師妹,你知道些什麼嗎?」
緣杏搖搖頭。
緣杏有些出神。
要說她對師兄的真實身份完全沒有好奇,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兩人相戀以後。
一旦喜歡一個人,就會想要了解對方的一切。
想要知道他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中長大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真正的名字是什麼。
緣杏從小叫慣了羽師兄,對她來說,「羽」這個字就是師兄的全部。但仔細一想,師兄其實是有真正的名字的,在真正了解他的人那裡,他會被稱呼那個真正由父母起的名字。
好想……叫一次師兄他真正的名字。
還有,好想讓師兄也叫一次她的名字,將她換作「緣杏」。
也不知道師兄他,平時在家裡,會是什麼模樣呢?
緣杏想得投入,不知不覺將手中的筆抵到了下巴上,眼神飄遠。
而就在這時,柳葉撩開道室的隔簾而入。
「杏姑娘,兩位郎君。」
柳葉笑盈盈地道。
「北天君請諸位聚到內殿去。」
*
片刻之後,所有人都聚在了內殿中。
除了從道場被叫過去的三人,公子羽也在。
他先到一步,端坐在蒲團上,見到師弟師妹三人過來,對他們謙和一笑。
緣杏見到羽師兄,眼神便是一亮,繼而見他望過來,心頭便是一緊。
自從兩人兩情相悅,只是眼神相撞,也像眉目傳情。
明明他們有三個人,但是羽師兄往這裡一望,緣杏便覺得他在看自己。
緣杏害羞地低下頭,走過去,和師兄師弟們按照拜師的順序坐到蒲團上。緣杏坐在第三個,與公子羽之間隔著師兄。
須臾,師父到場落座。
北天君的美人眸愜意地掃過四人,隨後道:「你們四個人如今都不小,隨我修煉的時間也不短了……尤其是羽兒。我想,一直將你們憋在北天宮裡,也不利於你們見識的增長,現在該是時候,帶你們出去長期遊歷,見見世面了。」
北天君話音剛落,除了公子羽淡然依舊,剩下三人都是精神一震,紛紛豎起上身,眼中滿是希冀。
遊歷對緣杏來說是很新鮮的事。
以前緣杏就聽說過,很多仙君神君都會帶著自己的弟子到處遊歷,既是教導,又增長閱歷。還有師兄也是,北天宮中只有師兄在外長期遊歷過,經常一走就是半年一年。
北天宮內一向繁忙,再者他們這些弟子之前都要儘量避免身份暴露,也儘量會減少出門。
聽到師父打算帶他們出門,緣杏不免驚奇。
緣杏問:「我們可以出門遊歷多久呀?」
北天君道:「三個月以上。」
靈淼師弟問:「師父打算將我們全部都帶去嗎?」
北天君回答:「對,還有柳葉。」
師兄迫不及待問:「去哪裡?我們要去哪裡啊?!會不會是很稀奇的地方?」
北天君微笑:「自然是很稀奇的地方,一般神仙都進不去。」
「哇,太好了吧!師父你良心發現了!所以是哪裡啊?」
北天君的笑容愈發迷人:「東天女君宮。」
:「……」
緣杏:「……」
靈淼:「……」
這五個字一出,內殿內霎時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