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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杏:「那應當算是……落筆成真吧?」
北天君沒有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緣杏是畫心伴生,是因為畫心伴生世間只會有一人,若是說出來,容易暴露緣杏的身份。
緣杏心神領會,也沒有說出來,更何況北天君門下不准炫耀天資。
不過,其實說不說也無關緊要,知道這世間還會有靈心伴生這回事的人本就不多。
煈似乎對緣杏的這種技能很饞,問:「你這是怎麼弄出來的,我能學嗎?」
「唔……」
緣杏不知該怎麼回答。
她懵懂地說:「每個人都有天生特異之處,我也不太確定學不學得來。煈師兄,你那手馭風上樹的功法,我能學會嗎?」
「這是我們一族天生的技巧,有身體結構的原因,你與我不是同族,自然是學不來的。」
說到這裡,煈心裡「咯噔」一下,忽然明白過來。
師妹的能力,與他可以融入風中一般,是師妹的天賦,旁人學不來的。
煈登時十分泄氣。
好在他天生心大,倒沒在意太久。
等問完杏師妹,他又去看一旁的「羽」師兄。
煈的一雙眼睛生得特別,眼底是帶點暗紅色的,他看公子羽時,視線里不自覺地帶了幾分掂量。
煈雙手背到身後,掃著公子羽:「喂,大——師兄,那你呢?師父剛剛不肯說,你可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特別本領?」
煈那一聲「大師兄」,叫得好似不大情願。
但聽煈問起羽師兄的本領,緣杏當即豎起耳朵!
公子羽聽煈與他搭話,微頓,緩緩望來。
公子羽隨與他們同路而行,但一路並不怎麼開口。
一來,他並不是多麼熱絡的性格。
二來,煈和緣杏是一起入的師門,兩人年紀也相仿,公子羽比他們早來,已經隨北天君修煉了很長一段時間,年齡更是比他們大上幾歲,沒有他們這種剛來北天的新鮮勁兒。
在公子羽看來,這兩個師弟師妹都還是小孩子,他自是沒必要非擠進他們話題中去。
但見煈問起,公子羽還是禮貌地加入了話題。
他並未將煈言語裡些微孩子氣的挑釁放在心上,想了想,謙遜地道:「本領談不上,頂多算有些雕蟲小技。」
煈說:「我不信!若是雕蟲小技,師父怎麼會如此看重你?你仔細說說!」
「我用的,是我身後這把琴。」
公子羽輕描淡寫地道。
「具體用法……」
公子羽原本在思索該如何描述,但恰在此時,他迎上緣杏好奇的目光。
公子羽莞爾,改口道:「要說的話,與杏師妹有幾分相似之處吧。」
「?!」
緣杏被點了名,當即繃緊了身子。
羽師兄在她心中印象好得非同一般,緣杏太想給他留下好印象,在他面前反而緊張過頭。
然而煈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窮追不捨問:「這怎麼可能,杏師妹能畫物成真,你彈琴難道能成真嗎?」
公子羽道:「能的,但這正是一言難畢之處,日後有機會,我再給你們演示吧。」
這句話以後,奈何煈再怎麼不依不饒,公子羽也沒有再仔細說出更多了。
緣杏的小心臟咚咚跳。
她雖然想和羽師兄說話,但她與外人、尤其是男孩子交談的經驗太少,當著他的面,竟然不太敢主動張口。
緣杏只好在旁邊安靜地聽著他們吵吵鬧鬧,時不時偷偷瞥羽師兄一眼。
她的目光,悄悄落在羽師兄背後的琴匣上。
那實在是個漂亮的琴匣。
說實在的,不止是煈好奇,緣杏心裡也很想知道羽師兄用琴的本領,到底是什麼樣的。
尤其是師兄說他的本領與自己有相似之處後,緣杏更想知道了。
然而,直到抵達玉樹閣,羽師兄吐露的內容也沒有讓緣杏足夠明白。
等到要分離的時候,公子羽見緣杏一直乖乖巧巧地沒開腔,以為她是性情內向,對她友善一笑。
緣杏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公子羽有禮地道:「師妹,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煈這會兒不關注緣杏了,只顧著催促公子羽:「你若是覺得說不清楚,給我們演示一下嘛!演示一下,我們不就全都知道了!」
公子羽分神解釋道:「今日琴的狀態不好,我想讓它休息幾日,改日再說。」
煈不以為然:「琴怎麼會有狀態?!你這一聽就是藉口——」
在吵吵嚷嚷的氣氛中,緣杏這時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鼓起勇氣張開嘴,望著公子羽,不安地踮腳,說:「我知道了,師兄!那、那我也回去了,我等下還要去師父那裡。」
公子羽一滯,回首回以悅然一笑。
緣杏窘迫,抱著她的小畫包,匆匆跑走。
公子羽未覺察到異樣,但見緣杏走遠,他的目光,倒是在她背影上短暫地停留了一會兒。
待公子羽甩掉煈,獨自回到自己的樓層里,已是一刻鐘之後。
他放下琴匣,將古琴取出來,放置在席上。
公子羽輕撫琴弦,問:「琢音,你今日休息得如何?」
古琴的琴弦自己叮叮咚咚地動了動,像是打了個哈欠,然後以幼童的聲音懶洋洋地道:「你的那個師弟,好吵,我沒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