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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師兄的語調飄飄忽忽的,緣杏迷惑不解。
不過聽起來,師兄的家庭好像很複雜的樣子。
公子羽看著緣杏懵懵懂懂的樣子,彎唇失笑。
他道:「我只是過來看看師妹,見師妹沒有大礙,我就放心了。師妹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擾師妹了。師妹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晚上再過來看你。」
「當然不介意!」
緣杏立刻道。
「師兄隨時都可以來!」
公子羽啞然失笑,抬手去撫緣杏臉側的碎發,道:「你……」
「嗯?」
緣杏歪了歪耳朵。
公子羽其實想說,他畢竟也是男子,還是師妹的戀人,師妹這麼盛情相邀,就對他這麼放心嗎?
不過話到嘴邊還是沒說。
公子羽只是淡笑,道:「好。」
公子羽不久就離開了。
但等他一走,緣杏一回頭,才發覺小畫音樹不知何時開了滿滿一樹的小花,正在那裡自己抖自己的花瓣玩,很開心的模樣。
「……?」
緣杏愣了愣。
在她睡前,小畫音樹明明還沒有開花的。
小畫音樹畢竟是植物,雖然靈氣充裕,但開這麼多花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它今日……這麼快就開出花來了嗎?是什麼時候開好的?
緣杏有些微的迷惑。
*
而與此同時,等公子羽背著琴匣離開了,緣正才從他藏身的地方走出來。
他眼看著自己不知該如何安慰的妹妹,在公子羽幾句話的寬慰下,就逐漸露出了笑顏。
緣正心情不免有幾分複雜。
不過,在這件事情上,他到是要感謝公子羽的。
他望著公子羽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忽然,緣正心間一動,感覺長久以來無從著手的瓶頸,忽然間好像能感應到什麼了。
不過,雖然瓶頸有所鬆動,但還差一線。
緣正皺了皺眉頭,端起手中的甜湯,重新朝緣杏那裡走去。
緣正推門而入,打斷了緣杏正在回憶小畫音樹上一次開花到底花了多久的思路。
她一見兄長進來,就笑逐顏開:「哥哥!」
緣正並未提他剛剛看到緣杏見公子羽的事,只是見到妹妹紅潤起來的笑顏,鬆了口氣。
緣正將甜湯放到桌子上,說:「喝吧。」
「嗯!」
*
緣杏在自己屋中歇了幾個時辰。
等到傍晚時分,她身上的虛弱感已經褪去了許多。
緣杏從床榻上起來,看一看天色,便知道今日天將那裡的武訓肯定已經結束了。
即使已經從羽師兄那裡得到過開解,緣杏依然多少有些失落。
緣杏想了想,拿上一本空的記錄冊和一支毛筆,決定去找天將。
一來要向天將賠罪,二來也要向他討教,如果有什麼緣杏今天本來應該學會卻沒有聽到的,也可以重新記一記,她再回來自己鑽研。
這樣一想,緣杏就出了東天宮。
穆將軍此時已經不在東天宮中。
因為馬上魔門就要大開,緣杏從東天宮的仙侍那裡打聽到,穆將軍在天宮北面的雲上建了練兵場,還在那裡扎了營,平時都沒有住在東天宮城中的將軍仙府里,而是成天待在軍營中。
緣杏得了指路,就自行去了軍營。
穆將軍住的,是最大的一個臨時住屋。
緣杏敲門,得了一個「進來」,就推門而入。
只見穆將軍的住處,遠遠比緣杏想像得要簡陋。
放眼看去,住處只有一個開闊的大房間。
房內只有一張單人木床,一張桌案,以及桌案雜亂堆滿的捲軸文書,和牆面上排列的種種兵器和幾套盔甲,大半地方都是空蕩蕩的,單調得令人髮指。
除了這些,整個屋子就只剩下一個不起眼的祭台。
那祭台上小心地鋪了布,打掃得乾乾淨淨。祭台上擺著兩座牌位,供奉了簡單的點心水果,還有一個香爐。
穆將軍就站在祭台前。
他手裡拿了三炷香,剛剛點燃,冒出淺灰色的輕煙,似乎正要上香。
穆將軍見到緣杏過來,面容不掩驚訝,他捋了捋鬍子,問:「杏姑娘怎麼過來了?身體可好些了?」
緣杏的目光不由落在那兩座牌位上,眨了眨眼。
只有已經過世的人才會有牌位,而在仙界,隕落的人還是比較少見的。
緣杏還是第一次見到,尤其還是在穆將軍這裡,而穆將軍正在給牌位上香。
她聽到穆將軍的聲音才回過神來,連忙回答道:「我好多了。」
緣杏愧疚地低聲道:「我是過來向將軍道歉的,中途因為身體的緣故退場了。」
穆將軍擺了擺手,灑脫道:「算不得什麼事,也是我不好,真將你們都當新兵崽子練了,沒有顧及到還有你這樣身體不好的。」
他頓了頓:「你稍微等我一下。」
說著,他回頭,將三注香插到香爐里,又理了理了祭台上的水果,輕嘆了口氣。
緣杏一動不動地看著穆將軍的動作。
穆將軍回過頭,見緣杏盯著祭台看,緩聲道:「見笑了。這是小女與女婿的牌位,我每日會祭拜一下……沒什麼實際意義,就是希望漫長的歲月里,不要所有人都將他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