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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著,靈淼心裡,不禁有一絲孤寂。
就在這時,緣杏背著行囊從玉池樓里出來,與靈淼和東會合。
靈淼收斂情緒,送他們到仙車邊。
「靈淼師弟,你怎麼了?」
緣杏隱約看出靈淼師弟心不在焉,臨上車前,歪了下耳朵,問道。
靈淼連忙笑笑,搖頭道:「我沒事,師姐多慮了。只是師兄師姐都要走,有些傷感。」
緣杏沒有再問。
不過,靈淼原本以為她會立即上車,緣杏卻沒有,而是在袖子裡摸了摸。
半晌,緣杏從袖中摸出一個信封,遞給靈淼。
靈淼驚訝:「這是?」
「這是南海神醫的住處,還有一封我寫的介紹信。」
緣杏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南海神醫幼時幫我治過病,我現在能痊癒,多虧他開的方子。此後家裡也與他多有聯繫,他對我很是照顧。
「師弟現在習醫,我又想師弟在仙界根基不深,等將來成仙出師以後,可能一時難以找到特別合適落腳的地方,就想到了他。
「南海神醫的仙府一直接納醫仙,是許多醫仙交流工作的地方,醫書多如繁星。在那裡,既能接到病人看診,也能修習醫術,在足以組立門戶之前,是個積累名聲的好地方。
「我已經提前給南海神醫寫了信,師弟如果願意去的話,將來帶著我的信,過去就可以。」
說到這裡,緣杏又有些不安:「師弟不會嫌我多管閒事吧?」
「不會,不會不會,怎麼會!」
靈淼一雙圓眸溢滿光亮,他將緣杏給的信緊緊攥住,就像握住了保住生命的鑰匙。「師姐這麼為我著想,我高興還來不及。我只是沒想到……師姐居然還注意到了這些。」
靈淼淚光盈盈,向緣杏躬身行了一禮:「謝謝杏師姐。」
*
緣杏乘上天狐宮派來接她的仙車,趴在窗前,看著新建成的東北方天庭逐漸變小、變遠。
十四年的時光,就這樣結束了,實在有些不真實。
緣杏回到天狐宮中,兩位狐君都對女兒歸家萬分欣喜,尤其是女君,對著緣杏又捏又抱。
「哎,如果沒有與中心天庭定親,杏兒就可以在家裡多住幾年了。」
女君摟著緣杏,摸著摸著,又忽生感慨,輕輕嘆了一聲。
緣杏聞言,亦覺得傷感。
她抬手抱住娘親,說:「我也捨不得阿爹阿娘和哥哥。不過,娘你別擔心,女兒就算去了中心天宮修煉,也會經常回來看爹娘和哥哥的。爹娘你們若是不嫌麻煩,也可以時常去中心天庭見我。」
「好。」
狐女君笑著颳了一下緣杏的鼻子。
「娘怎麼會嫌麻煩?那就這麼說定了。」
緣杏暫且在家中住下。這是在前往中心天庭之前,緣杏得以與家人相處的,短暫的休息時光。
她每日畫畫、看書,與兄長下棋,隨爹娘先學一些處理天宮事務的技巧道理。
緣正因為當初拜師得早,比緣杏還要更早兩年出師回家。
如今,他一邊作為天狐宮的少君,跟隨兩位狐君處理文書,一邊也擔任天狐境中的司命官。因為棋心的天賦,緣正在這方面如魚得水,鮮有人能及,因此很受敬重,願意追隨他的年輕人也很多。
現在緣杏回來了,正好與兄長一同學習。
另外,緣杏還是和以前一樣,每日給師兄寫兩封信,師兄也會回信。
緣杏還沒有說定什麼時候去中心天庭,羽師兄倒也沒有催她,只是尋常地問她身體,還有生活情形。
這兩年,隨著羽師兄性子日漸沉悶少言,他的信也逐漸矜持簡練起來,越來越成熟,也越來越讓人難以看透他的內心。
緣杏摸了摸掛在脖子上的龍鱗,心中有些不安。
這日,她正在讀羽師兄寫來的信――
「杏杏!」
忽而房門被大力推開,一個朗然女聲緊隨而來,十分有精神。
緣杏一驚,慌亂地想將信藏進文書中間,一抬頭,就看到是北海女君推門而來。
這幾年物是人非,緣杏和她的兄長師兄弟們都長大了,唯有安霖姑姑好像總沒怎麼變,還是時不時就突然跑來天狐宮竄門,經常住下就賴著不走,十分任性。
緣杏卻是不大介意,她端莊坐著,對北海女君莞爾一笑,無奈道:「安霖姑姑,你下回進來,能先敲一下門嗎?」
「啊,抱歉抱歉,剛才沒注意。我還當你是小孩子呢。」
北海女君歉意一笑,又退了一步出去,問:「我可以進來吧?」
這下反而換緣杏不好意思:「當然可以。」
北海女君遂踏入屋內。
女君道:「你上次答應給我的畫,畫好了嗎?我迫不及待想瞧瞧,就過來問問。」
「嗯,畫好了。」
緣杏躬身取畫,安霖姑姑讓她畫的不麻煩,緣杏隨手就弄好了。
將畫交給北海女君,見北海女君眉梢飛揚,將畫展開看著,好像很滿意。
緣杏則托著腮看北海女君,過了一會兒,她不禁問道:「安霖姑姑,你和我娘、天后娘娘都是女君,為什麼大家都忙得腳不沾地,只有你總是這麼自在?」
「嗯?」
安霖回頭。
她想了想,笑道:「阿茵和阿嬈都是有責任感的人,她們放不下,不像我,想溜就溜了。其實我這麼亂跑也不好,你是沒瞧見,我每回跑掉,把爛攤子丟給他們,你姑父臉都黑得跟煤灰一樣,還有你的表哥表姐,也渾身炸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