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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師父意味深長的一句話, 忽然打亂了公子羽的思緒。
「――你師妹比你想像中要能耐,總是這般, 小心有意想不到的人,趕在你前頭。」
師父這是何意?
師父想來早已看出他的心思,師父在知道他對師妹的心意以後,還說了這樣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人會趕在他前頭?
公子羽揣摩這句話中的含義,已經揣摩了好幾天。然而無論他怎麼分析,都覺得師父的意思恐怕是有人像他一樣喜歡師妹,而且已經捷足先登,不是已經獲得師妹的芳心,就是已經表示了對師妹的好感。
公子羽突然無比難受起來。
他無法對師妹表白心意,一來是他天庭太子的身份還沒有讓師妹知道,怕這一重身份給師妹帶來麻煩;二來也是因為師妹之前看起來情竇未開,對男女情愛還懵懵懂懂的,也不用那麼著急,守在她身邊,期待兩人未來能夠互相喜歡就好。
然而,若是已經有其他人捷足先登,或者師妹喜歡上了其他人,那情況就不一樣了。就算是公子羽,也無法再保持雲淡風輕。
他很在意,非常在意。
他很想知道師父這麼說到底是什麼用意,那個意想不到的人到底是誰?還有,師妹到底是不是喜歡上了其他人,她喜歡的人是誰?
是水師弟?
他對緣杏的傾慕崇敬一向明顯,甚至有些超越了師姐師弟的範疇,有了隱隱約約愛慕的感覺,如果他向緣杏表白,公子羽不會奇怪。
不過,緣杏一直以來應該只將水師弟當作是纖細柔弱、需要照顧的小師弟,難不成是他判斷失誤,緣杏的想法什麼時候已經發生了變化?
還是說,不是水師弟,而是西天境那個叫烏熠的黑蛟又從小仙境裡跑出來了?
可是西天境到北天境千里迢迢,沒有北天君的白鹿神車,要來可沒有那麼容易,烏熠應當混不進北天宮。
再者,緣杏在小仙境裡就已經拒絕過他,應當不至於再有變故。
難道,還有他不知道、沒有注意到的人?
公子羽太過煩躁,連手中的琴音都帶上了一絲大珠小珠砸落玉盤的紛亂。
他幾乎將自己能想到的男性,都當作假想敵猜了一遍,可是還是想不透,究竟是誰能在他沒發覺的地方接近緣杏。
而就在這時,他聽到屋外傳來輕輕的三下敲門聲。
公子羽想得焦慮,語氣不知不覺帶上了丁點細微的急躁,問:「誰?」
屋外的人愣了愣,這才細細地開口:「師兄……」
一聽是緣杏的聲音,公子羽手間一頓,停下手中的琴音,袖一拂,開了門。
他站起身來。
只見門外的師妹,一雙雪白的狐耳耷拉在發間,九條蓬鬆的雪尾不安地垂在身後微擺,她垂著頭,眼神朦朧,面頰微紅,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才來找他,眼神難以與他對視。
公子羽方才還在焦慮,此時看見矮自己一個頭的杏師妹,心境語調又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
公子羽問:「師妹為何來找我?」
「謝小姐已經與王將軍兩情相悅了,兩人大約還有話想說,已經約好了上元節見面。」
緣杏在師兄面前踮了踮腳,一邊輕輕地說,一邊紅了臉。
她問:「到時候我會去看看他們的情況,師兄和水師弟應該也會同往……到時,我還想看看人間的燈會,師兄願意陪我逛逛嗎?」
公子羽一怔,旋即明白過來。
杏師妹還沒怎麼去過凡間,對凡間的節日好奇,想要玩一會兒,但是又覺得自己一個人有點不安,所以來尋自己這個遊歷經驗比較豐富的大師兄。
公子羽淡淡一笑,道:「當然可以。」
陪師妹遊玩,他自然是樂意的。
緣杏的杏眸登時明亮起來,喜形於色。
她歡喜道:「那就好,等凡間上元節的日子到了,我再來找師兄!」
緣杏的尾巴翹了起來,左右搖了搖,說著就要走了。
「師妹,留步!」
就在這時,公子羽出乎意料地叫住了她。
「嗯?」
緣杏回頭。
卻見有一瞬間,羽師兄臉上划過複雜的神色。
他問:「師妹,你最近與水師弟……關係特別好嗎?」
緣杏搖搖頭:「沒有呀,和以前差不多,還是老樣子。不過,師弟最近總讓人覺得心不在焉的。」
「那……之前小仙境的烏熠,有沒有來找過你?」
「也沒有。他來北天境了嗎?」
「……難不成是師弟?師弟有和你說過些什麼嗎?」
「師兄昨日跟我說,他那天被水師弟丟在王將軍夢裡了,不過和王將軍相談甚歡,說他雖然是凡人,但見識能力都不同凡響。師兄想知道這個?」
「……那倒不是。」
緣杏看著羽師兄眼眸漸沉,好像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面露凝思。
緣杏不由問:「師兄是想知道什麼呀?」
公子羽略一沉思,說:「師父幾日前,突然和我說,或許有男子對師妹說了些什麼,讓我多加注意。」
「……!!!」
公子羽想不通這番話是什麼意思,緣杏卻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她立即就想起了那天夜裡,她畫出來的那個羽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