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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杏:「……」
弦羽用淡雅的語氣說了讓緣杏意想不到的話。
然後,她就看著羽師兄起身披上清逸的外袍,衣袂飄飄,恢復了往日清雅模樣。
要是在三年前有人告訴她,羽師兄有一面是這樣,緣杏打死也不會信。
緣杏將自己埋回被子裡,拼命打滾。
*
緣杏住在太子殿裡的這幾日,她和弦羽在其他人中都算是突然消失了。
緣杏之前分身乏術,實在沒空也沒精力去管別的事,但等她歇完,開始有空重新露面了,她和弦羽立刻都被鋪天蓋地的消息埋掉。
羽師兄那一天彈的琴,似乎讓杏花開遍了天上凡間,世間千年來都不曾見此等異象,將凡人驚得日日祭天不說,這是弦羽彈琴效果的事,很快在四境傳開,連各路神君和仙君都紛紛書信來詢問。
第一百五十七章 (血痕)
【聽聞那日杏花開遍四境, 是因為太子弦羽的琴音,是否為真?】
【太子殿下年紀輕輕,竟已將琴弦修煉到這種境界!】
【太子弦羽莫不是,已有承襲天帝之位之力?】
【那日開遍杏花, 不知是何意?是否是天帝天后有意讓太子而為?】
來詢問情況亦或是誇讚弦羽的書信絡繹不絕, 甚至還有不少神君親自上門而來。
就連天狐宮的爹娘哥哥, 還有緣杏的師兄弟姐妹好友各位, 都來問了。
父:「天宮出了什麼事?可是有異常?」
母:「天宮沒問題的話,難不成太子弦羽是專門為你奏樂起的杏花嗎?哎呀,好浪漫。」
兄:「……哼。」
迎陽:「杏杏!!!那天以後你怎麼樣了!!!為什麼第二天忽然飄起來那麼多杏花?!」
這麼多書信,無論來自何處,最終無疑都落到了太子弦羽和緣杏手上, 訪客們也要由他們兩人親自接見。
於是, 緣杏一口氣見到了眾多以前沒見過的仙君。
緣杏一向清楚羽師兄出色, 也知道羽師兄的那一曲琴音傳遍四境各處,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但是來自各處的反應, 仍然刷新了緣杏的認知。
只是因為那一曲的起因,涉及了緣杏與羽師兄的私事, 她起先聽其他人詳細詢問, 都覺得尷尬。
緣杏偷偷去瞥師兄的神情。
只見師兄面對外人,仍是彬彬有禮、疏近得體, 優雅如高山白雪。
他自然沒有說自己與緣杏之間的事, 但也沒有避諱這一曲是為緣杏所作,受到誇獎就謙遜道謝, 一切表現都無比得體。
緣杏見了,也漸漸鎮定下來, 從容地一一應對。
她如此大方的姿態,無疑也得到許多側目和欣賞。
但凡仙界中人,無不稱讚他們二人天造地設,是少有的佳偶。
然而,誇讚雖多,緣杏卻並未被沖昏頭腦。
羽師兄得到的讚賞,他表現出來的謙遜,還有那天緣杏親眼所見的,師兄讓漫天飄散的杏花,都讓緣杏有所領悟。
羽師兄,始終是羽師兄。
他總是能讓緣杏想要追趕他的腳步,總是讓緣杏意識到,自己還遠遠不能滿足和驕傲。
緣杏這兩年已經能畫神仙。無論是能畫出的神仙的能力,還是畫中人能在世間停留的時間,都已經比過去大大延長。
但即使如此,如果要問她,能畫出什麼可以與師兄讓四境樹木全開相媲美的畫作,緣杏則會陷入久久凝思。
她畫不出來。
她的畫,還沒有這樣的突破性。
不過,看著師兄的成就,緣杏覺得自己的思路,忽然像從井底出來一般,豁然開朗。
她不用局限於自己能畫出來,還是不能畫出來,不用在還沒有畫出來之前畏首畏尾。
她應該去大膽地嘗試,去思考自己想要畫什麼,如果不確定,就先畫出來看看再說。
緣杏若有所思。
*
迎陽擔心緣杏,沒過幾日,就又上中心天庭來找她了。
這一回,她一來,就看到緣杏正在畫畫。
自從來到中心天庭,總有種被工作和責任追著跑的感覺,緣杏能夠用於畫畫的時間也不多。迎陽今日一見緣杏有這樣的閒情逸緻,倒覺得意外。
她上前問:「杏,你在畫什麼呢?」
說著,她將頭湊過來。
只見畫上,是一個模糊的男性人影,臉還沒有畫,只畫了衣服,和衣擺底下露出的一雙玄色靴。
緣杏回答:「我在畫天帝。」
「?!」
迎陽大吃一驚,震撼道:「你畫得出來嗎?!」
緣杏搖搖頭:「只是試試。」
緣杏自己也清楚。
她能畫出天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雖然畫得出弦羽,但羽師兄畢竟是與她相同的年紀。師兄作為天庭太子,身份是特別,但兩人修為並不懸殊。
而天帝就不同了。
他是仙界第一人,開天闢地以來第一位神君,天道在世間留下的法則,亦是代言人。
如果天帝說自己不過是世間第二人罷了,只怕無人敢上去認第一。
要畫天帝,比小畫音當初沒怎麼會寫字就拼命寫她和師兄成婚,還要來得異想天開。
但緣杏想試試。
師兄那開遍四境的杏花,讓緣杏再次意識到,靈心所具有的玄機和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