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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下著雨,她直接在傘下的空中懸浮畫起來。
她畫了一輛可以拉東西的小木車,上方支棱著一柄大傘,足以為兩條小蛇遮風擋雨。
等小木車成真以後,緣杏幫著將幾個果子放到車上,用韁繩套住兩條小蛇,讓它們可以用這種方式搬運果子。
小蛇困惑地套上車以後,發現車子有輪子,拉起來果然比硬拖輕鬆很多,而且不會淋雨了。
兩條小蛇很高興,再度向緣杏鞠躬道謝,兩蛇一起拉著車,一起一伏扭著身子離開了。
緣杏則拾起了兩條小蛇送給她的那個靈果,拿在手中看看。
這似乎是西天宮獨有的果實,緣杏以前在別處沒有見過。
因為不知道是什麼果子,也不知道有什麼功效,緣杏沒有吃它,只是將果子隨手擺在窗台上,就在複習了一番心訣、又畫了幾幅畫後,如常睡去。
明日要開始第三輪試煉了,緣杏特意睡得極早。
這夜,小雨未歇。
到了半夜,忽然有一陣涼風卷過,震得窗外樹木沙沙作響。
忽然,緣杏隱約感到有人站在自己窗外。
那似乎是個男子的影子,個子頗高,頭的位置生了兩根長長的尖角,筆直伸長上去,在窗紙上留下奇怪的剪影。
緣杏聽到有一個陌生的聲音,話裡帶著張揚的笑意――
「原來如此。」那個聲音道,「你很好,我很中意你。」
他說:「到我的仙境來,做我的新娘,留在這裡吧,你會喜歡的。」
「……?」
緣杏睡眼朦朧,未聽清他說的話。
但是窗外那個人只停留了一瞬,說完沒頭沒尾的兩句話,就像青煙一般,被風吹似的消失了。
緣杏從被窩裡鑽出來,迷糊地睜開眼,只看見屋裡靜悄悄的,陳設依舊,只是籠罩在夜中。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緣杏頭腦霧蒙蒙的,一時想不清頭緒,只當是自己睡熟間,做了一場真真假假的怪夢。她又用尾巴裹住自己,將腦袋埋了回去,呼呼熟睡。
然而第二日清晨,緣杏起床洗漱過後,正要和師兄師弟們匯合去聽九天玄女宣布第三場試煉的規則,臨到出門時,她經過昨日放在窗台上的果子,正要走,眼角的餘光卻瞥見果子邊上有一片奇怪的東西。
緣杏不自覺地停下步子,將那片東西撿起來。
那是片指甲蓋大小的硬片,色澤如墨,形似樹葉,薄如紙頁,質感像是魚鱗,可是卻無法折彎,放在光照下,墨色之中還會閃射奇異的光澤。
硬片上,還帶著很淡很淡的、幾乎感覺不到的靈氣。
緣杏很確定這是今天之前,房間裡沒有的東西。
難不成是昨夜夜雨風吹刮來的嗎?
可是她並沒有開窗。
緣杏百思不得其解,但又莫名覺得在意,想來想去,在出門前,帶上了那片硬片。
緣杏離開房間後,沒多久,先遇上了羽師兄。
公子羽背著琴匣,但看到緣杏,還未從自己情誼初明的狀態中回過神來,有些不知該如何對待師妹。
而緣杏還在出神,想了想,將那片硬片遞給他,詢問師兄知不知道這是何物。
公子羽接過硬片,看了一眼,便是微愣。
他問:「這你是何處得來的?」
緣杏回答:「今天早上一起床,它就在我窗戶上了……師兄,這東西有什麼來路嗎?」
公子羽盯著緣杏拿給他看的玩意兒,感到相當意外,似乎也覺得費解。
但他頓了頓,還是回答師妹道:「這是蛟鱗。」
公子羽解釋道:「蛟似龍而非龍。天生蛇,蛇開靈修煉而化蛟,蛟歷千年,飛升歷劫而化龍。天下龍誕生的方式有許多,凡龍飛升,大抵都是如此。這片鱗,原本應當屬於一條黑蛟,且是少年蛟龍,頂多十六七歲。」
緣杏是第一次見到蛟鱗,恍然大悟,還覺得稀奇。
仙界龍不少,看著她長大的北海女君安霖姑姑也是一條神龍,不過這種凡蛇化龍前的中間狀態,她還沒有看到過。
緣杏問:「可這片蛟鱗,為什麼會在我窗戶上呢?蛟的鱗片,是會脫落的嗎?」
「……也許吧。」
公子羽皺起眉頭,回答得有些模糊。
事實上,關於這片蛟鱗,有些令人在意的地方,他一時沒有告訴師妹。
這片蛟鱗上的氣息很淡,淡到幾乎感覺不到,不像是尋常的黑蛟。
而且,這條蛟太過年輕了。
通常凡蛇化蛟,就要百年千年時光,很少見這種十六七歲的小蛟,除非是父母都正好是蛟龍,維持著蛇和龍的中間狀態,在尚未飛升化龍前生下他,才能有這樣未成成體的少年蛟。
而生在仙界的,都已經是龍,怎麼會蛟?
難不成是哪位神仙收下的弟子?
可要將這麼一片龍鱗放到杏師妹窗台上,至少也要繞過他和師父北天君兩人,這裡雖是西天宮,但有師父這樣的四方天君坐鎮,也不是誰都可以在這裡隨意飄走、如入無人之境的,普通弟子,誰會有這種本事?
更何況……
公子羽將眉頭擰得愈深。
蛟的鱗片,除非重傷,否則當然是不會脫落的。
但是,龍在特定情況下,會自己拔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