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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響倒退,不久傳來門關上的聲音。
等師兄離開許久,藏書庫內又安靜下來,緣杏才長長舒了口氣。
然而一偏頭,看到羽師兄的面容,她又覺得自己差點窒息。
公子羽望著的眼神,讓緣杏想到秋天映著花月的暖水,綿長柔煦,溫藏夏暖,情誼難絕。
公子羽順了順她的頭髮,說:「你看。別擔心,不會被發現的。」
緣杏的心跳還沒有平復下來,又被羽師兄的目光看得心尖輕顫。
她抿了抿嘴唇,卻感到唇間還留著師兄的溫度,於是面頰更紅了。
緣杏問:「那如果被師兄看見了呢?」
公子羽道:「那就只好坦白地告訴他了。唔……師弟大約會嚇一跳的。」
緣杏不安地挪了挪腳尖。
她和羽師兄真的兩情相悅了。
這讓緣杏既興奮,又無措。
強烈的不真實感瀰漫在心頭,即使她與師兄緊靠在一起,仍然難以消解。
她的手被羽師兄握在掌心裡,緣杏問:「師兄,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覺得對我有好感的?」
「是弟子大會期間。」
公子羽緩緩道。
他笑眼望著緣杏。
「不過細想起來,我對你的好感應該早就有了,日積月累、匯聚成形,只是當時才意識到。」
自從兩人都表露了心意,緣杏總覺得師兄每每看她的眼神,都灌滿了柔意,讓她有些承受不住。
聽師兄說發現喜歡她是弟子大會的時候,緣杏睫毛羞澀地輕顫,不覺「啊」了一聲。
公子羽笑問她:「師妹呢?師妹又是何時,覺得喜歡我的?」
「也是弟子大會的時候。」
緣杏害羞地說。
「師父說起他和東天女君的事後不久,我開始考慮男女之情這回事,又偶然和東天女君的女弟子聊了聊,就發覺自己喜歡師兄了。」
聽到緣杏這個時間點,便是公子羽也不禁詫異了一瞬,繼而道:「好巧。」
他們兩個,居然是差不多時候意識到自己喜歡對方的,來回可能都沒差幾天。
這樣的巧合,即使是公子羽都有些驚訝。
他定了定神,眼瞼微垂,柔情而歉意地望著緣杏,道:「抱歉。」
「師兄為什麼道歉?」
「我明明早就對你產生了好感,卻沒有立刻告訴你。」
公子羽凝視著她,有些為難地說:「其實,因為一些原因……我本來,沒有打算這麼快向你表達心意的。」
若非是緣杏主動,他可能直到出師都不會說。
按照公子羽的打算,至少要讓緣杏知道他真實的情形,告訴她所有的難處,再向她坦白愛意,給她選擇的餘地。
而不是在北天宮還受限制的時候,就含含糊糊地在一起。
公子羽原以為這樣糊塗的說法,會讓緣杏不快,誰料緣杏只是愣了一下,就立即想起了她畫出來的羽師兄。
畫出來的羽師兄,當時說的話,與真實的羽師兄,幾乎重合。
於是緣杏瞭然道:「沒關係,我明白的,師兄是有不得已的地方吧?已經有人告訴過我了。」
緣杏這樣爽快利索的答案,反而讓公子羽愣了愣。
有人告訴過杏師妹……?
他在北天宮的時候就將自己當作是尋常弟子,除了師父,應該從未與人說過才對。
然而不等公子羽反應,緣杏已經面頰微霞地推了推他:「師兄,我們去理書吧,師兄他找不到我們,過一會兒說不定還會回來。」
公子羽遲遲回神,鬆開緣杏,低聲應道:「嗯。」
*
這一天晚上,緣杏興奮到睡不著覺,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變成狐狸在枕頭上跳了半個時辰,抱著尾巴在床上連翻好幾個滾,最後還是毫無困意,一個軲轆滾起來,坐回桌案前。
緣杏沉浸在情緒中,難掩激動地奮筆疾書給哥哥寫信――
【哥哥,我向羽師兄表露了心意,羽師兄也說他早已傾慕於我!】
緣杏整個人都浸泡在初嘗戀愛的喜悅之中,寫起信來也不過腦子,一動筆就嘩啦啦寫了一大堆,還都是她怎麼喜歡師兄,得知師兄也喜歡她以後怎麼高興的。
緣杏寫了大半頁紙才回過神來,再看自己寫下的內容,自己都覺得嬌羞。
這哪裡是家書,簡直是給羽師兄的情書,還是特別肉麻的那種。
緣杏看著自己寫的信面紅耳赤,折一折放在旁邊,又重新拿了張信紙,又鄭重地寫了一封。
冷靜下來想想,兄長之前嚴肅跟她說過許多次了,應當是不希望她在北天宮,與不知身份根底的人談婚論嫁的意思。緣杏現在其實還遠遠沒有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不過若是跟兄長說,他多半會不愉快的。
緣杏於是斟酌詞句,將她和羽師兄兩情相悅的事情刪了,改為謹慎的試探,想著先看看爹娘還有兄長的態度再說。
她又寫了些自己在北天宮的經歷生活,在信中問候家人,這才將新寫好的這封信也折起來放在桌上,這才縮回被子裡,安穩睡去。
*
次日,緣杏將信交給柳葉,讓他幫忙寄出,隨後便和平時一般,在北天宮中修煉。
和師兄說開以後,感覺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緣杏喜歡和師兄待在一起,喜歡和他眉目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