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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龍垂首,屈尊將自己送到她面前。
緣杏一會兒摸摸龍角,一會兒摸摸頸鱗, 覺得愛不釋手。
龍鱗很光滑, 有紋路, 但摸起來像玉石,而且很堅硬。
弦羽耐心地任由緣杏撫摸。
他問:「師妹喜歡哪一片鱗?我拔給師妹。」
緣杏哪裡好意思挑選。
而且她親手摸了才發現,師兄每一片龍鱗質地都很硬, 是深深長在肉里的,無論拔哪一片, 肯定都很痛。
緣杏環住師兄的脖子, 用雙臂抱住他:「要不師兄每天化一次原形,給我抱抱吧。我摸一摸師兄的鱗片, 就當師兄已經送給我了。」
「我想要拔一片給師妹, 這是儀式,亦是禮物。」
弦羽溫文爾雅地道。
他略一思索, 就有了決斷。
弦羽說:「師妹,你稍微等我一下。」
說著, 他緩緩退出緣杏的雙臂,往雲中游遠了幾分。白龍姿態典雅,在雲中活動的身姿,如流風般順暢自然。
他在不會影響到緣杏的地方,將身體盤成螺旋狀,繞著遊走了幾圈。
然後,只見他身上有清光一閃,一片龍鱗就剝落了下來,被弦羽銜在口中。
他化成人身,龍鱗就拿在了手裡。
那龍鱗如星辰墜落,明澈潔白,在陽光照耀之下,流光閃爍。
弦羽原形的身體比緣杏大得多,但論起年齡,他也只算是年輕的小白龍。
所以他的龍鱗也還不算太大,約莫手掌大小,帶著清澈的剔透感。
弦羽用手一捏,將龍鱗縮到貝殼大小,放到緣杏手掌上。
他略作停頓,聲音清朗,卻堅定認真地說:「向天狐宮的求親,是我父母的意思,而這一次,是我自己的意思。這,才是我對師妹的求親訂婚。」
弦羽一字一頓,鄭重地問:「杏師妹,你可願與我互許終身、結髮攜手?」
緣杏眼眶有些發紅。
她看著手裡的龍鱗,開心又感動,差點都要掉眼淚。
緣杏望著師兄,甜甜笑道:「我願意的,非常願意!」
「我其實不想當太子。」
弦羽握著緣杏的手,與她額頭相抵,對緣杏坦誠而言。
「我只想過簡單的生活,與師妹相攜此生。一把琴,一草廬,一雙人,一生一世,僅此而已。」
這樣的話,若是對其他人說,或許難以得到理解。
但師妹明白他的心意,明白他是怎麼想的。
緣杏低低地回應道:「我也是。」
她蹭了蹭師兄的眉心,然後又將那片龍鱗握在掌心,珍惜地看著。
這片龍鱗給人的感覺,和師兄很像,白淨無暇,通透明亮,出塵不似俗物。
緣杏摸了摸這玉石似的龍鱗,然後笑著道:「等回去以後,我就找一根繩子,將它系在脖子上,平時都戴著。」
緣杏這顯然是無心之語,卻讓弦羽胸口起一陣甜蜜。
對龍而言,龍鱗是贈給心上人的,是定親信物。
緣杏願意一直戴在身上、掛在脖子這樣顯眼的地方,就像是在其他人面前公開承認,兩人之間親密而堅實的關係。
即使是弦羽這樣君子的性情,得知緣杏這樣做時,仍然能感覺到刻在血脈里的滿足感。
他淺淺一笑,道:「好。」
*
兩人重新回到狐宮之中。
得知太子親自到訪,還和緣杏一起出去了以後,天狐宮很快一片混亂。
仙娥仙侍們都好奇地拉長了脖子,想要知道公主和太子之間的情況、公主是怎麼勸說答覆太子殿下的。
就連女君和男君,得知後都有些心不在焉,焦急地想知道兩人之間的結果。
因此,緣杏與太子弦羽從狐宮外單獨回來的時候,可謂萬眾矚目。大家不算是明說,但緣杏明顯能感覺得到,仙宮門前聚了好多人,小仙娥們更是一臉關切。
緣杏不免羞赧。
她扯了扯師兄的袖子,輕聲對他道:「師兄,要不你在我們天狐宮裡,留住幾日吧?我爹娘先前不知道你是太子弦羽,就已經念著要請你到家裡做客呢。還有我哥哥,你們也可以聊聊天。」
面對緣杏如此相邀,弦羽自不會拒絕。
從緣杏的性情,還有她以往的字裡行間,弦羽都能想到杏師妹和家人的關係應該很好,只除了她的孿生哥哥緣正性格有些彆扭。不過,即使是緣正和緣杏之間,現在也應該沒事了。
和弦羽自己家中,倒是不同。
弦羽也想早日與緣杏的家人親近一些,笑著應道:「好。」
緣杏雀躍起來,白耳朵開心地擺動。
她說:「那,師兄你先到內宮茶室休息休息等我,我去見一見爹娘,跟他們說一說我們的事。」
「好。」
弦羽應道。
緣杏用的「我們」這個詞,又讓他心頭一陣奇異的滾熱,覺得溫暖又熨帖。
緣杏勾了勾師兄的手指。
明明兩人以後可以每天都見的,可這一刻,竟然連片刻分別都覺得煎熬。
「那我走啦。」
「好。」
緣杏依依不捨,步履卻是輕快活潑。
她回頭了三次,才終於走了。
緣杏逕自去見了爹娘,告訴他們,她決定答應中心天庭的親事,另外,她一直以來傾慕的羽師兄,就是太子弦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