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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耳朵里時不時地傳來各種喧譁喊叫聲。
叫得最多的還是那些押了大筆源晶在商無央身上的人,他先前的勝利沖昏了這幫賭徒的頭腦,這次一股腦地砸了無數前進去,萬萬沒想到這次商無央翻車了!
其中不乏有輸得喪失了理智的人,見到溫雲出來後就紅了眼,嘶聲吼:「你怎麼可能會贏!」
溫雲被問得莫名其妙,不過現在她是有同門護著的人,都不用她答,沈星海跟朱爾崇兩人已是默契地往她身前一站,橫眉冷對這些瘋子:「怎麼,想打架?」
「你們兩個金丹期的囂張什麼囂張!」
沈星海眉梢一挑,冷哼一聲:「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緊不慢地將方才贏來的那些源晶往芥子囊里裝,在電閃雷鳴的映照下,那些源晶的色澤美得讓人心醉神迷。
這神似炫富的一幕徹底激怒了那個賭徒,這些源晶怕不是就有自己輸掉的那部分!
他腦中一熱,瘋癲般地擠上去想搶芥子囊:「就欺負你怎麼了!」
「呵,欺我?」沈星海閃身避開,掂了掂滿滿的芥子囊,面對這個化神期的修士半點也不虛,只見他回頭衝著銀甲護衛們喊了一嗓子:「這邊有人想打我了!」
打不過如何?都說了莫欺少年窮了,少年能告狀!
銀甲護衛都沒動,其他人倒是先一步護在溫雲身邊了。
「你是想壞了雲海城的規矩嗎?」一個翼人冷冷地看向那幾個輸紅眼的賭徒,身後其他幾個同族亦是默契地跟上,大有維護溫雲之意。
不止他們,還有諸多來自不同世界的修士也站了出來,他們當中大部分都是有親友死在了商無央的劍下,這次賭局亦是在憤怒中反押了溫雲,卻沒想到因此掙到了源晶,不管怎麼說,都算是承了溫雲的情。
再者就是,現在任誰都能看出溫雲的前途不可限量,這樣簡單地示好,未嘗不能結下一樁善緣。
一時間,溫雲身邊已圍了不少人,修為低的報個家門混臉熟,修為高的前輩們則已經笑容可掬地上前招攬了。
「溫道友是嗎?我是神符門的長老,若沒看錯,你方才用的是符篆吧?可有興趣隨我們回神符門一觀?」
一個身形魁梧的巨人猛地把這個老頭擠開,彎著腰同溫雲對視,真誠推銷:「這位道友,你聽說過巨靈宗嗎?我兒子現在是宗主,才七千歲,尚未結成道侶,生得那叫一個英俊瀟灑,你要是有意的話不妨隨我回巨靈界……」
聽到這裡,宿垣真人立馬摸著鬍子咳嗽一聲提醒:「人家的道侶還在天上受雷劫呢,這種時候就別想著挖牆腳了。」
他指了指天上劫雲聚集處的那道身影,湊巧又一道雷狠劈下來,天都像要被崩裂了,頂上的男子卻還是沒有要遁入虛空的意思。
巨人嘖了一聲,頗為遺憾地嘆息:「原來他是你道侶……那你們解契的時候記得通知我,我帶我那好大兒來。」
溫雲沒有空聽他們說這些。
她如今眼中只剩下劫雲下方的葉疏白,耳中也只剩下一道接一道的天雷轟鳴聲,腦中同葉疏白的靈魂契約都沒有了反應,只能看見代表葉疏白的那道小小烙印在不住地顫抖著。
那是葉疏白的靈魂在疼得發抖,只有溫雲知道,他其實並不似旁人眼中那般輕鬆,他也會覺得痛苦難耐。
都不需要問,邊上已經有人大聲地喊出那個數字——
「第一百道天雷了!」
這就一百道了?
城中諸多目光默默地投向角落沉默的東玄派眾人身上,他們一時間都想到同一件事:頭頂這個白衣劍修再多承受一道雷,不就跟商無央一樣多了?!
張長老也是想到此處,臉色越發難看。
接連又是兩道天雷又落下,葉疏白挺直的身軀在空中晃了晃,好像一片白色雪花似地往地面跌落,底下眾人爆發出驚呼聲,齊齊再往後退,「砰」的一聲巨響過後,葉疏白已經在空地上砸出一個大坑,一時間塵土紛揚在眾人視線中,無人能看清其中情形。
張長老眼睛一亮,對,只要他被雷劈死了,便是跟商無央承受了一樣多的天雷,那也只是一個沒能渡過飛升劫的失敗者罷了!
然而待灰塵散盡後,出現在眾人眼前的,依然是一道站立的身軀。
他竟然還沒死!
張長老的腦袋止不住地眩暈,接連經受了兩重打擊,他一時間腦子懵懵然,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商無央在雲海塔中輸給了溫雲後,出來又要在承受天雷數上輸給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掌門令他們出來為東玄派造勢,結果到最後卻只是舍了自己的臉,為兩個無名小卒做嫁衣?
東玄派內從不問過程,只求結果。結果是失敗,那就是沒完成任務,張長老甚至能想像到自己回宗門後會接受何等可怕的責罰了。他不敢將這樣的消息傳回宗門,此刻也再擠不出往常那樣的討好笑容,只能呆愣地看著商無央。
這老者苦澀地問:「商師弟,這該如何是好?」
「等。」
「等?」張長老愣了愣,這臉都快被打爛了,不知曉他到底還想等什麼。
商無央對於掌門交代下來的所謂任務毫不關心,他只關心自己的道究竟能不能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