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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雲亦在心中納悶, 沈師兄的氣運怎麼就這麼怪呢?
她跟沈星海是同時從外門進入內門, 所以對方這一路的晉升她都看在眼裡,自己只是表面上的十多歲小姑娘,內芯還是個修煉了幾百年的老魔法師了,所以這修煉速度自然也不比常人。
但是沈星海怎麼看都是個正常的年輕人啊!
溫雲著實納悶,於是緊了緊身上的虎皮,壓低聲音詢問:「沈師兄,你是為何踏上修行之道的?」
「說來慚愧,我家在俗世原也算得上高門望族,家中也曾出過修士,然而到我父親那輩,沈家受奸人陷害敗落了,我一家人都成了鄉野村夫。」
溫雲精神一凜,她看著神情落寞陷入回憶的沈星海,沒忍住好奇問道:「沈師兄,你祖父可曾替你指腹為婚?你是否有個同為世家天驕的貴女未婚妻,對方是不是亦有修行天賦,拜入了某個修真門派?」
「……」沈星海面露震驚之色看向溫雲,驚疑不定:「溫師妹,你難道與我曾是舊相識?!」
「倒也不是,我瞎猜的。」
只不過這種豪門貴公子落魄後被未婚妻退婚的劇本著實不少,溫雲閒來無事的時候看過不少類似的話本了,眼下沈星海一開口,她就已經把後續的情節全部腦補完成。
葉疏白淡淡地瞥了溫雲一眼,雖說沒說什麼,卻已經猜到了她腦子裡在想什麼。畢竟這姑娘在他的記憶世界中閒得無聊,還開始自發創作這類話本,甚至學著說書人的樣子在他練劍時在邊上聲揚頓挫地講這類狗血故事。
沈星海不知內情,反對溫雲欽佩不已:「不愧是溫師妹,果真神機妙算,在俗世時我確有一個未婚妻,我家道中落時便被她家退婚,而後便再無來往了,此事放在前兩年我心中尚有不平,但如今想來婚姻之事本就得圖個你情我願,長輩好意自是心領,卻不能因此束縛別人姑娘的意願,聽說她在某個門派修行,惟願她仙途坦蕩吧。」
溫雲肅然起敬,沈師兄這心境跟話本男主比起來高出不少啊!
沈星海倒是心態良好,提起往事半點不難過,反而神采飛揚。
「後來我拜入清流劍宗,又托溫師妹相助,僥倖入了內門,自此終明白所謂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凡塵俗世哪比得上逍遙仙途好!」
溫雲琢磨了一下,終於還是把那句「那你入宗門了有沒有再撿到個戒指,裡面還藏著個白鬍子老頭,他說傳授你上古功法」給憋了回去。
這些細節都是話本里的故事,想來也不至於真這麼巧就發生在沈師兄身上了吧?
沈星海不知溫雲在瞎想什麼,又朝著海面甩出魚鉤,雖說這外海好像根本沒魚能活,但他仍舊興致頗好地海釣打發時間。
這一甩,溫雲便隱約看見他拇指上戴了個古樸的玉質指環……
「!!!」
原來話本里寫的都是真的!
*
這一整日溫雲都窩在船邊直勾勾地盯著沈星海瞧,沈星海倒沒覺得異常,反是她邊上的葉疏白覺察到了不妥。
他不露聲色地往溫雲前方一站,好似遠眺海景,不偏不倚地恰好擋住她的視線。
溫雲拽了拽他的衣角暗示他挪挪位置,她正在觀察沈星海的戒指,想看穿裡面的白鬍子老頭呢。
然而一貫聰明的葉疏白這次卻顯得魯鈍了,他半點沒有移腳的意圖,反而平靜地同她聊起了天:「上船時你臉色極差,現在還好嗎?」
這一打斷,溫雲的注意力果真從白鬍子老頭身上離開,回答:「還好,再休息會兒就……咦?」
她本想說再休息會兒精神力就都恢復好了,畢竟以往用空魔力的情況也不少,現在有魔法石作為輔助手段,想來恢復得更快。
但是溫雲現在再一觀自己的精神識海,卻詫異地發現裡面依舊空空如也,方才從魔法石中汲取入體的能量竟如石沉大海,再無半點動靜!
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懷中那塊碩大的魔法石都變得顏色黯淡無光,看樣子已經被吸完能量了。
但是溫雲的精神識海內卻無半點動靜!
這是怎麼回事?
葉疏白也看出溫雲神情不對,凝神一觀她身上的氣息,卻發現她不止沒了魔力,就連靈力也無,原本燦燦灼華的金丹變得黯淡無光,周身修為全無,好似又成了一介凡人!
溫雲再將銀紋虎皮裹緊些,失去了修為的她在外海上跟凡人無異,變得尤為怕冷,露在外面的那張小臉凍得微微青白,寫滿了茫然無措。
「我這是怎麼了?」
她的魔力什麼時候成了一次性的,用完了就不能再補充了?
沈星海亦是發現了這邊的不對,丟了魚竿走過來:「溫師妹,你這是怎麼了?」
葉疏白上前一步扣住溫雲的手腕,細細探查了一番,最後卻也尋不到一點線索,他從未見過這麼離譜的事情。
而他現在體內經玉嬰緩緩吐納之後又恢復了些許靈力,眼下也不管什麼了,分出一股細細的靈力探入溫雲體內。
那絲靈力初入溫雲體內,便若受到牽引般飛快湧入她那粒黯淡的金丹中。
葉疏白甚至產生了錯覺,溫雲的金丹好似成了一個貪婪的孩童,而那絲靈力就是它眼饞的零食?
溫雲也發現了不對勁,她連忙撇清干係證明自己的清白:「我沒有要奪你靈力的意思,你別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