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溫雲納悶:「她剛才眼神怎麼那麼凶?」
幾位劍修笑了笑:「興許柳師姐還記著敗給你的仇呢。」
他們雖跟柳絡因同為親傳弟子,但是第一峰素來高高在上瞧不起別的峰頭,所以私下關係並不親密。
至於沈星海,他是從外院升上來的,拜的師父也只是第一峰的某個小長老,峰內地位極底。
方才柳絡因來,甚至壓根不記得他也是第一峰的弟子!
發現自己被無視後,沈星海默然抱著劍,眉目冷然地吐出一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邊上的朱爾崇大驚:「沈師弟,你是從哪兒學來的句子,這也太符合我們劍修的氣質了吧!」
包霹龍亦是一臉羨慕:「快教教我,我被人瞧不起的時候只會罵髒話,都不知道怎麼說才比較帥。」
眼看眾劍修都求知若渴地盯著自己,沈星海臉上一片赤紅,方才凝出的氣勢煙消雲散,舌頭也好似打了結,磕磕巴巴地教他們念台詞——
「我……我命由我……不……不由天。」
朱爾崇大聲讚嘆:「好一個我命由我不由天,沈師弟繼續!」
「天……天道不公,我便逆了這天……」
包霹龍撫掌大讚:「這句真是絕了!沈師弟大才!」
原來師兄們都欣賞這些句子!
在眾人的鼓勵下,沈星海原本羞恥的心逐漸恢復了平靜,說得也順暢起來了,甚至還幫著這群師兄糾正說台詞時的語氣。
一時間,整個院中都迴蕩著各類豪氣沖天的台詞。
溫雲卻微微凝眸望著院外。
站在她身側的葉疏白似有所察,而是淡淡陳述一個事實:「有殺氣。」
溫雲拿著劍鞘,輕聲答:「我知道,又有人想殺我。」
話是這麼說,她卻半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反而抽出劍鞘中的火杉木魔杖,對著身後的劍修們朗聲道:「師兄們,光會說詞兒可不行,得配上動作才行。」
語畢,溫雲緩緩舉起手中形狀古怪的木劍,斂起笑容,頓時,一股凌厲傲然的氣勢倏然升起。
她手腕一抖,數道極利落漂亮的劍招使出,毫無拖泥帶水之意,雖無靈力加持,動作卻快得連劍影都看不清。
最後,少女立定,纖纖的腰挺得筆直,手臂高抬,似是無意地將劍指向院外某處。
劍尖,一片櫻花花瓣被刺穿,淺淺紅色沾染了木劍。
她的聲音清亮而冷冽——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這一幕震撼了在場的所有劍修。
昔日外院弟子總愛看內院弟子們練劍,私下還會嘀咕到底哪位師兄動作最瀟灑,揮劍的姿勢最霸氣。
其實內院弟子私下也會暗自比較的。
「溫師妹這身法這姿勢,我差之甚遠!」
「原來不只要台詞說得霸氣,還得配上帥氣的拔劍姿勢才算好。」
就連沈星海亦是目光灼灼地看著溫雲,一副大受觸動的樣子。
她收回木劍,拿了方絲帕認真擦拭著劍尖的花瓣汁水,嘴邊噙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似乎方才的拔劍只是在跟同門笑鬧著玩一般。
躲在樹後的謝覓安卻驚魂未定地往後退了兩步。
那劍指的,正是他躲藏之處。
分明隔了老遠,他卻總感覺那把木劍已經刺穿了自己的丹田,將那顆正在發熱發燙的金丹從自己腹中挑出。
他害怕了,近乎落荒而逃。
溫雲將木劍放回劍鞘中,眼中的笑慢慢冷下去。
精神力強大的一個好處就是洞察力非凡,所以對殺氣也格外敏感。
那道殺氣並不強,甚至時而升起時而又消失,似乎對方也在猶豫到底該不該殺她。
但是,她從來都不是坐等對方將劍遞到脖子上的人。
「那個人走了。」葉疏白出聲提醒,略帶擔憂地看著溫雲。
這會兒她竟然還有心情伏在桌上畫魔法陣。
溫雲頭也不抬道:「他不敢動手殺我,在論劍會上無故誅殺參賽者,這等同冒犯吹雪島,同時也在打清流劍宗的臉。」
「當然,也不排除會有高手暗殺我……」
她笑了笑,眼眸彎成極漂亮的弧度。
「若真的敢來,我倒是很期待。」
畢竟……
溫雲偏過頭,微微眯眼看向身側長身玉立的葉疏白。
上一個來暗殺她的渡劫期大能,已經死在這位的杖下了,那根接骨木魔杖,至今仍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
*
參與論劍會的無不是各家天驕,除清流劍宗外,其他大門大派幾乎都有老祖宗跟隨護法。
謝家這次來的是謝覓安的兄長,謝家少主謝尋。
兄弟兩人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兄弟,且年齡相差足有三百歲之多,謝尋向來對這個身體不好的幼弟多加照顧,是亦兄亦父的存在。
謝尋一到吹雪島就察覺到弟弟面上有異,他皺眉問道:「覓安,難不成清流劍宗的人欺辱你了?」
謝覓安抿了抿唇,強擠出笑容:「兄長無須擔心,師父師姐對我都多加照顧,一切皆好。」
「那難道是身體又不舒服了?」謝尋上下打量著他,忽然想到什麼,臉上神情變得凝重:「你先前在傳訊玉簡說近來丹田處總是疼,難道是你的金丹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