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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好。」
即便是由他親自相中的商無央,與葉疏白相比竟然也差之甚遠,至少前者在他的法則之力下連拔劍的勇氣都生不出,而葉疏白竟然能勉強抵擋一次。
葉疏白不言不語,並未因這仙尊的一句誇讚而在心中生出激動,而始終持劍站在所有人前方,謹慎而對。
「那你就再試一次吧。」上玄仙尊動作隨意地再次抬起手。
這次的攻擊遠不似上次那般漫不經心,而是帶了必殺之勢,朝著整座白雲城襲去。
在那一掌之下,幾乎所有人都能察覺到那彷如神罰般的威壓,在這恐怖的修為壓制下,他們連頭都抬不起,只能如同螻蟻似的匍匐在地無法喘息。
距離城門口最近的沈星海倒在地上,眼眶滲出駭人的鮮血,他並未死心,還想殊死頑抗,然而最後朝著前方伸出手無聲地張嘴想說什麼,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然而就在上玄仙尊的手即將往下壓的時候,葉疏白的劍光再次縱橫,朝著他利落斬下,與此同時,溫雲的龍骨魔杖亦是隨之一揮跟上。
兩人的合力一擊,竟然只讓上玄仙尊的手頓了片刻。
然而這一片刻,已經足夠。
空間法則之力憑空出現,在無數道陣法的綺麗光彩之中,整個空間似乎被強行扭曲,偌大的白雲城竟然憑空消失,此刻三人腳下所立的哪有什麼雲島,所剩下的唯有深不見底的翻騰雲海!
上玄仙尊那一掌亦是隨之落空。
溫雲心沉入谷底。
她在很早以前就把傳送陣的啟用方法交給了沈星海他們幾人,方才暗中向他們傳達了啟動陣法的指令,又跟葉疏白去引開上玄仙尊的注意,這才成功將整座雲島送走。
即便是溫雲自己一時間都不好確定白雲城的位置,想來上玄仙尊也不會花費力氣繼續去尋,城中之人是平安了。
但是,方才她想要跟葉疏白一起傳走時,卻發現她跟葉疏白已經被上玄仙尊的源力所束縛,即便是她又暗中撕碎了數道隨機傳送捲軸,卻也無法逃離!
上玄仙尊收回手,他這才注意到先前那個作出一副菟絲花模樣的少女身上,卻見她蒼白的臉上早沒了方才裝出的怯弱,有的只是一片冷傲之意。
饒是強大如他,也沒料想到會被這女孩擺了一道。
上玄的聲音中甚至帶了微微的驚訝:「空間法則?倒是出乎我的預料。」
溫雲不動聲色地藏好袖中的捲軸:「你的好徒弟就是我們殺的,無關人都走了,你想要我們償命,那就打吧。」
「償命?」上玄將這詞重複一遍,森冷的面上未見動容,他自然而然回答:「錯了,我是來要回他身上的生死法則。」
溫雲同葉疏白並肩而立,半步不退。
她氣極反笑:「奪人法則是你們東玄的一貫傳統嗎?搶就搶,怎厚著臉皮說是要回?!」
葉疏白對這個答案似乎早有預料,東玄奪人法則他們一直知曉,只是萬萬沒料到堂堂仙尊竟如此下作,居然親手來奪。
上玄沒回答溫雲,他始終看著葉疏白,目光竟似長輩注視晚輩那般,聲音緩緩道:「那本就是我給你的東西,若真要論起來,你是我真正的傳承者,該叫我一聲師尊。」
溫雲愣了愣,上玄這語氣過於篤定,若不是她親眼看著葉疏白拜入清流劍宗,怕是真要信了。
畢竟比起道法殘缺的下界來說,任誰看來,如此天縱奇才的葉疏白都更像是被某位大能親自教導出來的。
「望前輩慎言!」葉疏白長身挺立在雲霧之上,面上冷肅:「即便在下出身微末,卻也知禮義廉恥,師門無二的說法!」
儘管有四位師父傳授劍道,但那是同時拜入,同中途改換門庭完全不同。
修士們固有私心,若非迫不得已,鮮有人會背叛師門,這也是先前連記憶也無的宿垣真人卻要執著尋覓自己宗門的原因之一。
但凡有心,都不敢愧忘將自己領進修行之門的人!
「何必固執?」
上玄的聲音迴蕩在這天地間,並未有怒意,整個人如同枯死的老樹,然而身上浩瀚無窮的源力涌動,幾乎是輕而易舉地就將溫雲袖中藏匿的捲軸取出,將其碾成粉末。
他似乎是感慨,又似乎在嘆息。
「為了這一日我等了將近萬年,也罷,既然你心有不甘,那我就讓你看看吧。」
隨著那一聲幽幽的嘆息而過,一股無窮的雄渾力量將溫雲與葉疏白包裹在內,下一瞬間,三人竟已齊齊行至虛空之中!
也是在這時,溫雲終於知曉何為踏碎虛空。
上玄每邁出一步,溫雲眼前的畫面就變幻一次,似浮光掠影在虛空中不斷閃過。
直到上玄止步,進入其中一個世界。
這裡似乎是一處凡人的村莊。
出現在溫雲面前的是無數的灼熱的火光,那些火焰在整座山脈里漫無邊際地肆虐著,草木也好,鳥獸也罷,都在這無情的災難面前化作同樣的灰燼。
居住在深山中的村民,也不例外。
他們沒有修為,起初還在試圖打水撲滅山火,到了後面則疲於奔命,但是連命也逃不掉。
火光中,無數聲哀嚎響起,震得溫雲幾乎絕望。
她怔怔地注視著下方這幕情景,拼了命地想要拿起龍骨魔杖施法滅火,然而上玄施加在她身上的束縛讓她不得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場末日般的火焰將生命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