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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那日,葉疏白殺了叛變的太上長老後離去,她無意中看到溫雲和葉疏白在遠離眾人的視線後就牽著手一起走了!
朱爾崇說得對,想取材果然還是要觀察身邊的人才是。
於是,夢然便打著拜訪敘舊的名頭,一大早就上了第十峰。
第十峰上眾人對她的到來並無異樣,畢竟夢然同溫雲關係好,好姐妹相互走動再正常不過。
在這些細節上從不在意的溫雲自然也沒察覺到異樣,她這會兒正愁著呢,昨天半夜剛研究了新的魔法,今天大早上又被葉疏白喊起來練劍,哈欠一個接一個,眼皮子都快黏一起了。
見到夢然的瞬間,溫雲眼睛亮上三分,當即預丟劍迎上去。
然而還未等她動作,不遠處的葉疏白淡淡開口了:「還有一個時辰。」
溫雲動作一頓,回頭同他商量:「能晚點兒補嗎?夢然師姐來找我了。」
葉疏白抬頭看了眼夢然,就在溫雲以為他要應下的時候,這男人竟平靜道:「既然如此,夢然一起來練吧。」
夢然的酒都被嚇醒了。
她雖沒親身體驗過,但是卻從朱爾崇那兒聽說了被葉疏白指點劍術的慘痛遭遇,據說練了一個時辰,事後躺在床上三天難動彈。
她笑得很是得體,溫聲婉拒了:「多謝葉師祖好意,弟子是練完才來的,既然如此也不好耽誤您指點溫師妹,就在這兒等她吧。」
在這兒正好能更好觀察這兩人的異常,豈不妙哉?
溫雲一臉難以置信地看了看夢然師姐,別人家的小姐妹不都是從家長手裡救人嗎?怎麼輪到自己時,小姐妹居然就這樣看著?
夢然不止就這麼看著,她還拿了本書出來,看似認真地一邊寫一邊做著筆記。
「同是師父指導劍術,弟子偷懶犯錯時,其他師父都會動手教訓弟子,但是葉師祖卻是從未動手,連訓斥也無,都是好生指教……」
「每練完一次,身為師父的竟然主動替弟子倒茶擦汗,竟然還備下了糕點?還不分給我,美曰其名這是補充體力的,呵。」
「方才另三個男徒弟上來拜見,語氣和表情立刻變冷淡,加起來說的話沒超過十字,但是對溫師妹,光是指點握劍姿勢就說了不止百字。」
……
練完劍後的溫雲累得手都在打顫,她走到石凳邊坐好,連灌下兩杯水後一抬頭,就看到夢然正低頭奮筆疾書。
溫雲知道夢然師姐平日裡喜好看書,在詩詞上也有些造詣,只不過沒想到現在居然外出都帶著書看了,還隨手做筆記?
她不由得好奇道:「夢然師姐,什麼書讓你看得這麼入神了?」
夢然猛地抬起頭,面上神情自然,淡定地合上書頁,舉起書封讓溫雲看了看上面的大字:「哦?這個啊,是靈植種植指南,講的都是些耕田種地的事兒,無趣得很。」
假的,裡面都是她寫的話本素材。
溫雲果然對這東西沒興趣,拉著夢然想把她往別地兒帶:「走,我們一起去第六峰逛逛。」
夢然將素材本兒放入芥子囊,認真道:「溫師妹,我才剛從第六峰過來呢,而且我還從未仔細逛過第十峰,不如今日你就帶著我在你們第十峰四處看看如何?」
溫雲果然乖巧貼心地應下了。
「我就住在這院子,那邊那個最大的就是我的房間,日後你若來,直接到這兒找我就行。」
夢然循著溫雲指的方向一看,好奇道:「咦?一般峰頂不都是峰主所居嗎?你住這院裡,那葉師祖跟其他三位叔祖都住哪兒呢?」
溫雲是半點兒也沒聽出不對勁,立馬就交代了:「師兄他們在山腰有院子,我跟……跟掌門都住在山頂,他說要這樣方便督促我練劍,他人好把臥房讓給我了,自己住的書房。」
這藉口要換成朱爾崇他們幾個,保准就信了。
但是夢然是誰?那可是言情小說作者!
她立刻將視線往遠處的葉疏白那邊落去,卻見後者看似淡定自若地喝了茶,耳朵尖卻微微泛了紅。
嘖。
這兩人果然不是普通師徒。
在第十峰上的這一日,夢然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直到天邊暮光西沉斜月升起時,才拜別溫雲飛回第六峰。
催稿的朱爾崇還在院裡等著呢,看到夢然就激動了:「夢然師姐你跑哪兒去了?我等了你一天,這稿子再不寫就不行了,我們收了萬寶閣的訂金呢!這要是沒有按時交稿可是要賠上萬塊靈玉呢。」
然而夢然一句話也沒回,匆匆走到樹下,以劍做鏟開始挖土,不多時便刨出一個水缸似的巨型酒罈。
朱爾崇吸了口冷氣:「好傢夥,你這是什麼時候埋下去的?」
「寫第一個故事時。」夢然掀開酒缸頂上的層層油布,霎時間,一股濃郁到聞之既醉的酒香味在院中充斥開來。
朱爾崇動了動鼻子,被勾得直咽口水:「難不成你想拿這壇酒來抵違約靈玉?」
夢然笑了笑,下一個動作便是單手舉缸傾下,趁著這濃香的液體傾落時仰頭大口大口地飲著,動作肆意狂放,全無平日裡的溫柔優雅。
朱爾崇也被嚇了一大跳。
不是吧?寫不出東西來被逼瘋了嗎?
他正打算安慰一下夢然,說他們這些年賺的靈玉也夠賠那一萬塊靈玉的時候,那邊喝酒的人揚手將酒罈一摔,不知何時摸出了筆墨擺在石桌上,趁著月色龍飛鳳舞地寫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