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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許挽風發現身邊的溫雲還站著,心中一急,連忙拉扯她的裙擺,促聲道:「溫師妹,你怎可不跪師尊!」
他們的師尊那是修真界第一人,頂天立地的存在,便是那些高門大派的掌門也該叩首,更何況他們這些當弟子的呢?
雖然師妹天賦出眾深得師尊寵愛,但若是惹了師尊不快,被逐出師門,那就不妙了!
溫雲默然,幽幽地往葉疏白那邊送去複雜的眼神。
雖然她也挺想給他一些面子的,但是要主人向劍靈跪下,指不定他身上的主僕靈魂烙印就要判定他叛主,當場給他好看了。
「說來話長,其實我跟他的關係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我是你們師父的主人,按輩分算來,你們也得叫我主人。
溫雲還沒來得及解釋,葉疏白將目光落到地上那三個男徒弟身上,不急不緩道:「起來吧,劍修膝下有靈玉,莫再輕易下跪了。」
師尊一如既往地高冷,這熟悉的感覺這讓人心神蕩漾!
他視線自虛弱不堪的三人身上掃過,發現這只是靈力耗盡的後遺症後便不再多言,只淡聲問:「你們怎敢渡外海?」
聽到這裡,大徒弟越行舟恭敬上前,顫聲道:「聽聞師父您老人家與師妹被困魔界,弟子怎敢安坐!」
於是溫雲便聽到了一個極具劍修氣質的冒險故事。
葉疏白的這三個徒弟真不怕死,也從沒視過飛過外海,自信過頭,竟想著輪流御劍節約靈力強渡外海的法子。
計劃其實是可行的,畢竟三人是化神期了,按說這樣勉強能操作。
但是同是渡外海,他們的運氣遠比不上沈星海,別人金丹期也能獨自漂上岸,他們三個化神期強者竟然在外海上迷失了方向,平白浪費了諸多靈力,若不是溫雲跟葉疏白趕到,恐怕這番千里救師記就要中途夭折了。
或者說,其實他們三人這才是正常人渡外海的結局,沈星海那才是意外。
三人言語間已快落淚,越行舟激動道:「定是師父您老人家尋到了我們三人,特意來將我們救下,竟勞您操心,弟子慚愧!」
溫雲眼神微妙地看向葉疏白,如果她沒記錯,他那會兒好像都沒認出他們三個的聲音?
葉疏白只當沒看見溫雲的眼神,淡淡地讓三人好生休息後,對她招了招手:「溫雲,過來。」
聽葉疏白開口喚溫雲,越行舟只當他是因溫雲態度不恭敬惱了,連忙出聲替她求情:「師父!溫師妹不過十多歲,尚且年幼無知,您老人家勿要責怪她!」
許挽風亦是匆匆開口:「師父,您老人家一向寬和,且饒溫師妹一次吧!」
在白御山的下一個「您老人家」開口之前,溫雲已經走到了葉疏白的身邊,坦然地與他並肩而立。
葉疏白低頭注視著她,溫聲道:「沈星海在海上撈到了幾條魚,你想吃嗎?」
聽到這消息,溫雲頓時將方才那絲尷尬拋之腦後,驚喜道:「外海居然還有魚?那我想吃烤的,微辣。」
他頷首,一邊帶著她往外走,一邊自然而然地回答:「好,那我等會兒就去給你烤。」
屋內的三人面面相覷。
踏出房門後,葉疏白仍能隱約聽見裡面的聲音:「師父他老人家真是慈祥和藹,對溫師妹很是寬和寵溺。」
「是啊,師父他老人家……」
……
他腳步一頓。
溫雲當然也聽到了裡面的聲音,強忍住笑意,偏過頭看著葉疏白,用打趣的口吻悠悠學著開口:「師父您老人家——」
「溫雲。」葉疏白聲音不輕不重地打斷了她的話,垂首認真地看著她:「不必喚我做師父,你我同平日那般就好。」
雖然偶爾也會自稱為師玩笑,但是他不需要溫雲在別人面前裝什麼徒弟身份,她本該就是肆意燦爛的模樣。
又沉默片刻後,他語氣極鄭重道:「我十五結金丹,三十修成元嬰,百歲化神,兩百歲又至渡劫境,而後閉死關沉睡五百年,照這樣算,我不過兩百歲。」
修士都只看境界,誰管你到底多少歲,而且葉疏白素來也不是介意這些事的性格啊?今日怎麼這麼怪。
明明是件毫不起眼的小事,但是葉疏白語氣卻嚴肅又認真,讓溫雲也忍不住收起了笑意,略緊張地看著他。
他低頭看著她,漆黑如墨的眸子透澈得像一汪深潭,寧靜又漂亮,裡面滿滿映著她的臉。
「再細算的話,我二十年前方由鳳凰木重塑身軀,所以年齡同你相差不遠,並不算太老。」
溫雲呼吸微微一滯,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這樣說。
然而葉疏白卻已經轉身繼續朝前走去。
他聲音淡定如常:「走吧,去給你烤魚。」
第59章 這兒是第十峰
沈星海日日去衝浪, 終於不負眾望,從外海中撈起半筐魚。
這番成果讓沈星海很是激動,當即提了燈籠衝進迷霧, 興致勃勃地又下海去了,離去前還吟了首氣勢磅礴的詩,硬把捕魚弄出了屠龍的架勢。
而魔舟上, 溫雲已經熟練地將魚剖腹洗淨,她忍不住問葉疏白:「這魚怎麼長得如此潦草?」
不等葉疏白講解,她又自己琢磨出了答案:「我知道了, 因為外海魚少水深, 所以它們就隨便長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