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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錯愕發覺,這一路神情都冷淡淡的少女,竟然露出笑容了!
她眼中非但沒有輕視或失望,反是由衷的驚嘆和喜悅!
能不驚嘆嗎?
溫雲剛進內門就發現這裡的魔法元素勝過外門百倍不止,等落到第十峰後才發現整座山就像是一塊巨型魔法石,魔法元素濃郁得讓她整個都精神了!
溫雲很想馬上開始修行,但是既來之則安之,她覺得自己還是先將本職工作做好才行。
於是問:「許師兄,請問柴房在哪兒?」
「柴房?」
「是。」溫雲點頭,很快進入工作狀態:「我去砍柴燒火做飯,另外挑水洗衣該去何?」
這麼積極?
還未等許挽風回答,一個面容溫和儒雅的玄衣青年自院中而出。
他在見到溫雲後微皺眉,隨即看向師弟:「二師弟,你現在竟將女弟子帶上山了!」
「大師兄,這不是你要招的燒火弟子嗎?」無辜的許挽風急忙撇清干係。
他拿著黃紙一抖亮出:「這是我親眼看你寫的,本以為只是玩笑,誰知你真拿去外院放著了。」
越行舟凝眉看著那行狗爬似的小字:「我何時寫過如此丑……」
「昨晚。」許挽風笑眯眯地提醒:「你去第三峰找齋月那小子比劍後,喝了三壇——」
「好了,你別說了。」越行舟飛快把他未說出口的話打斷,看一眼溫雲,沉默片刻後艱難開口:「能送回去嗎?」
許挽風笑得單純:「怕是不行,剛才半路有弟子趕上來把她的玉牒送過來,她現在已經是咱們第十峰記錄在冊的正式弟子了。」
他一亮掌心那玉牒,果然正面刻了「溫雲」,反面刻了個「十」。
連身份玉牒都錄好了,宗門這次辦事效率驚人。
越行舟再次望向這個叫溫雲的少女。
她始終安靜站在邊上,分明從他們的言談中聽出這次第十峰收弟子是場鬧劇,卻依舊不浮不躁,這樣的心性倒是難得。
之前的弟子大多不知第十峰的存在,知道的要麼避之不及,要麼剛到山腳就轉投隔壁豪氣蕩蕩的第九峰去了。
而且錄了身份玉牒便是那峰的人,除非犯了欺師滅祖的大錯,甚少會被收回玉牒。他倒能強行收回,但那無異於將這少女的前途全部葬送。
師門訓誡歷歷在耳,他做不出如此下作的事。
「天意不可違,既是如此,就在第十峰待著吧。」
越行舟嘆口氣,吩咐道:「去將三師弟叫上來,我們商量下溫雲的去處。」
雖不能將她正式收入師門下,但他們總歸能在劍道一途上指點一二。
而且……
第十峰現在真的挺缺一個打雜的。
*
新人入峰是得舉行簡單的入峰大典的,據說要沐浴焚香昭告山門,再入正殿拜過諸位先輩,最後由峰內長輩帶著認識諸同門。
溫雲的入峰大典在半盞茶後,在第十峰的一所破舊小院中召開了。
「這是我大師兄越行舟,也是第十峰的峰主。」許挽風替她介紹。
「暫任峰主。」越行舟溫和糾正。
許挽風笑了笑,繼續道:「我名許挽風,師門行二。」
再推出輪椅:「這是我三師弟,白御山,他近日修行出了些岔子受了小傷,略有不便。」
「……」
溫雲看著輪椅上那個被包裹得只剩了雙眼睛露在外的人,陷入了沉默。
這怎麼看都像木乃伊的人,真的只是受了小傷略有不便嗎?
介紹完兩人後,許挽風就沒話說了,因為……
因為第十峰之前加他一共就仨。
他似乎也覺得這樣的入峰大典略草率了,於是掩唇咳嗽補一句:「我們都是宗門第八代弟子,雖我們不能正式收你入門,但是你對外可算作第九代弟子。」
說完,唇角噙笑看向溫雲,等著她驚慌失措或是欣喜若狂的反應。
然而溫雲習慣獨來獨往,連清流劍宗究竟排到多少代弟子了也不知道,所以她只是目光冷靜地回望許挽風,然後淡定頷首——
「嗯,明白了。」
好一個榮寵不驚的新人!三人心道,論心境她也算配得上第十峰了!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究竟誰教溫雲劍法?
輪椅上的白御山沉默地閉了眼表示拒絕,他現在這樣子也不像能教劍的。
許挽風為難:「要我教她不行,我可捨不得看美人兒吃苦。」
而後他把目光投向了越行舟,提醒:「師兄,這是你招回來的人。」
越行舟面容慚愧,苦笑道:「慚愧,我也從未教過別人劍法……」
真是像極了一群學渣推卸做作業的責任。
三人陷入沉默,竟不知怎麼安排溫雲才好。
直到溫雲輕聲打破這片沉默:「三位師兄,我是來當燒火弟子的,無需傳我劍法,讓我砍柴燒火擔水做飯就好了。」
讓她順便在這塊巨大的魔法石上修行魔法就好了。
少女微微揚起白淨的小臉,聲音平靜解釋:「而且我沒有靈根無法修行,三位無需因我前程困擾。」
話音剛落,三人目光下意識地探過來。
之前他們一直沒刻意探查溫雲的靈根,也以為她是修為太低所以察覺不到,畢竟對他們而言,鍊氣期的靈力約等於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