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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燈笑了一下,對李浮白說:「就算我沒有病,我只不過是個沒有修行天賦的普通人罷了,終有一日要老去、死去,成為一抔黃土,你我二人……」
她說到此處便停下,剩下的話都落入一聲淺淺的嘆息當中。
「我想想辦法,總會有辦法的,」李浮白急切地想要向聞燈證明,她日後一定會好起來的,然此時他並不能有力地說服聞燈,他對聞燈說,「你的病我來想辦法,不管可以活多久,我都會盡力想辦法治好你,我希望聞姑娘你可以開心點,不要總記掛著這件事,沒事的時候到外面玩一玩。」
李浮白的目光真誠,灼灼地看著聞燈,他總是這樣在誘惑聞燈,她似乎無力去抗拒。聞燈有些晃神,過了片刻她才回過神兒來,垂下眸子,對李浮白說:「好啊。」
這一次李浮白他沒有像向從前那樣說他一定會治好聞燈,他能做的只有盡力而為,不管未來究竟如何,他都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讓她活下去。
李浮白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在今晚聞燈詢問他這些問題的意圖,這些只要聞燈知道就足夠了。
她一直都在擔心自己有朝一日會拖累李浮白,但是如果她的存在就已經在拖累他了,那她為什麼不該給他一點獎賞?
聞燈莫名有些想笑,她對李浮白說:「我明日想吃核桃酥,你來的時候給我帶一點,可以嗎?」
李浮白一口應下,他本來還在擔心聞燈會不歡迎他,現在聽到聞燈這樣說,他這點擔心就沒有了。
茶茶快要回來,李浮白也該離開,他依依不捨地同聞燈道別,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的聞燈突然開口,她道:「李浮白,你要離開的時候,記得告訴我一聲。」
李浮白回過頭,看向聞燈,兩人的目光交匯,在燈火下仿佛交織出一圈別樣的光彩,他點頭說:「我會的。」
但其實他似乎已經做好決定,要一直陪著她。
浮水宮……回不回去好像都可以了。
他在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有一日會為了這樣一個姑娘,而放棄出生長大的地方。
茶茶端著紅豆粥從外面進來,她一進來就看到桌上花瓶中的新鮮山茶,「這花怎麼又好起來了?」
聞燈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著手上的書,茶茶疑惑地看向她,見她臉上浮現出一絲淺淺的笑意。
李浮白從聞府回來後就笑不停,徐璉實在是看不明白他來,白天的時候他臊眉耷眼垂頭喪氣,像是快要死了似的,這晚上就跟變了個人。
真該讓幾個月前的李浮白好好看看他現在這副模樣,徐璉保證他自己都認不出他來。
這還不算,又過幾日,徐璉從外面一進來,就看到屋子裡坐著一個男人,臉上蓋著一層黑黑紅紅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看起來非常嚇人,要是他那妹子在這裡,估計都要當場嚇哭,徐璉雖然沒哭,但也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幸好他在出手前總算認出眼前的人是李浮白,徐璉才鬆了一口氣,他皺著眉頭問道:「你這是幹什麼啊?」
「沒幹什麼啊。」李浮白拿著鏡子,看了一眼,皺起眉來,他現在臉上出來的症狀,與聞燈臉上並不是完全的一致,不知道是哪一味藥出了問題。
他的體質與聞燈的體質不同,所以用同樣的藥表現出來的症狀也並不是一樣的,即便他能搗鼓出來治好她的藥,考慮到聞燈的身體,還需要將其中各種藥材的用量增加或者減少。
如果他有和聞燈一樣的病就好了。
徐璉要被李浮白給氣笑了,這還沒幹什麼呢?把好好的一張臉禍害成現在這個樣子,他要是想干點什麼,那得是什麼樣?把臉皮給扒下來?
問李浮白:「你是嫌自己這張臉長得不夠好看,所以想要給毀了嗎?」
李浮白斜了他一眼,有些嫌棄地說道:「試個藥而已,你大驚小怪做什麼?」
「原來是試藥啊,」徐璉點點頭,突然他的動作停住,瞪著李浮白,「等一下,試藥?誰病了?你這是要給誰試藥往自己的臉上抹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腦子是被驢踢了,還是被門夾了?」
李浮白沒有說話,低頭專心搗鼓他眼前的藥材,現在的症狀已經與聞燈很像了,只是還差了一點。
「你不會要在給聞家的大小姐試藥吧?」徐璉問完後就等著李浮白回答,可李浮白根本不說話。
徐璉看到他這副表情,就知道他確實是在給聞燈試藥,他冷嘲熱諷道:「你可真是情深似海、情比天高、情感動天啊。」
李浮白能聽出徐璉是在陰陽怪氣,最近他向來喜歡這樣,他懷疑他可能也有點病了,有時間他應該給徐璉也診脈。
有病得早點吃藥。
李浮白藥沒弄好,卻把自己的那張臉搞得亂七八糟,走到街上,保管能把小孩給嚇哭。
他這幾日去見聞燈都是用這各種藥粉敷在臉上,今日實在藏不住了,只能讓徐璉到街上給他買個斗笠。
聞燈見他頭頂戴著個大斗笠,斗笠下面還垂著黑色的帷幔,她有些好笑,問李浮白:「你今日怎麼這樣打扮?」
李浮白說:「看著好看,順手就買了。」
聞燈覺得有古怪,問他:「你能把它摘下來給我看看嗎?」
「啊……這個……」李浮白不太想讓聞燈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