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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燈火朦朧,眼前長長的街道上鋪著一層雪白的月光,聞燈漫不經心地向街道走去,走了兩步,回過頭去,問走在自己後面的李浮白:「對了,公子你叫什麼名字?」
剛剛在聞燈睡著的時候,李浮白可以在她的面前泰然自若地說話,現在被她直視,立刻變得結巴,「……我叫李、李浮白。」
聞燈點頭,「多謝李公子了。」
李浮白亦步亦趨地跟在聞燈的後面,問她:「聞姑娘你想去哪兒?」
聞燈倒也沒有瞞他,直接說:「我要去灃州。」
李浮白雖然從浮水宮中入世不久,但是也知道灃州是袁家的地界,聞姑娘現在去灃州,是想要見見那位袁二公子嗎?
李浮白心中鈍痛,若是他早知道聞姑娘從聞家偷偷出來是要到灃州見袁二公子去,他就……他心中默默嘆氣,即便是他早知道了,他一樣沒有辦法拒絕這個姑娘。
灃州距離鯨州雖不算遠,但是若是普通人坐著馬車,怎麼也得花費上一兩日的工夫,而且聞姑娘的身上有帶靈石和銀兩嗎?
這讓李浮白怎麼放心得下她一個人到灃州去,他道:「那我陪聞姑娘一起去吧。」
「李公子沒有其他事要忙嗎?還是不麻煩李公子了。」
李浮白連忙道:「沒事沒事,我正好要去灃州,順路的。」
「是嗎?」聞燈不太信。
李浮白為表現自己話中的真實性,對著聞燈使勁點頭。
聞燈微笑:「那好吧,麻煩李公子了。」
李浮白心道不麻煩,一點也不麻煩,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要帶著聞燈走遍這天下間的每一個地方。
天色已晚,寥落的街道上偶爾有一兩個人行道過,注意到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直愣愣地看著聞燈,李浮白立刻反應過來聞燈的容貌對其他人來說是個很大的衝擊,他將聞燈拉到一旁的暗處,避開那人的視線。
那人揉了揉眼睛,他剛才看到的果然是天上的仙子吧。
李浮白對上聞燈疑惑的目光,小聲說:「聞姑娘你這樣走在街上有點……」
李浮白曾見過呂姬過街時的場面,人山人海,擲果盈車,聞燈如果就這樣走在街上,即便不會引起呂姬那樣的轟動,但是定然也會遇到很多的麻煩。
雖然他不知道聞燈一個人去灃州要做什麼,可低調一點總沒錯的。
聞燈歪著頭,問李浮白:「李公子覺得應該怎麼樣?」
李浮白被她的動作可愛了一下,胸膛里跳動的心臟好像被毛茸茸的小兔子猛地撞了一下,他想要建一座很大很大的園子,將聞姑娘放在裡面,她要什麼自己就給她什麼,只希望她能永遠快快樂樂地生活在裡面。
他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很危險,連忙將它從腦海中清除了出去。
「等到客棧里我給聞姑娘變個樣子,」李浮白建議說,「現在聞姑娘披個斗篷遮一下樣子,可以嗎?」
皎潔的月光下,李浮白黝黑的眼睛亮晶晶的,帶著些討好,莫名有點像聞燈小時候養的那隻小狗,那隻小狗是她的父親從外面帶回來給她的,她很喜歡,可有一天晚上小狗跑丟了,她帶著府里的下人們找了它很久,之後便病了,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等她好起來的時候,才知道那隻小狗已經被她的父親送人了。
聞燈點點頭,聽話地站在原地。
李浮白取下掛在自己腰間的靈物袋,從中取了一件斗篷來,完全沒有避諱聞燈的意思。
聞燈看著他的動作,心下思量,能夠使用靈物袋應當是個修行者,可他在進入聞府的時候完全沒有驚動府中的陣法,而且避過了府中所有護衛,這個青年到底是什麼人。
李浮白將黑色的斗篷抖了抖,披在聞燈的身上,怕她嫌棄,解釋說:「這個我沒有穿過,聞姑娘放心。」
聞燈倒也不介意這個,不過李浮白這樣顧忌她的感受,她不是木人,心中不可能一點感觸都沒有。
李浮白的斗篷帶著兜帽,聞燈微微低下頭,李浮白便伸長胳膊將兜帽扣到她的頭上。
「好啦。」
斗篷比起聞燈的體型要打出不止一圈,不過現在對聞燈來說卻是正好的,她只要低下頭,大部人就只能看到她的下頜。
李浮白帶著聞燈回到他落腳的客棧中,幫聞燈要了一間上房:「聞姑娘先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我給你換一副樣子,然後再動身前往灃州,可以嗎?」
聞燈點頭:「聽你的。」
「夜裡如果有什麼事,聞姑娘叫我一聲。」
李浮白說完後仍覺得不夠保險,他從腰間掏出一顆紅豆,送給聞燈:「對了,聞姑娘要是遇到危險,將這顆福豆捏碎就好了,聞姑娘如果捏不動——」
李浮白的聲音陡然停下,對呀,聞姑娘柔柔弱弱的,如果捏不動可怎麼辦?
是誰把福豆做得跟石頭一樣。
「我會用牙咬的,」聞燈燦然一笑,「多謝李公子了。」
李浮白:「你叫我名字就行了。」
「李……浮白?」
李浮白聽到自己的名字從聞燈的口中叫出來,忍不住笑起來。
聞燈將門關上很久後,李浮白沉浸在那一聲李浮白中,眉眼間全是笑意。
第二天早上,李浮白早早地起來,徘徊在客房外的走廊里,等著聞燈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