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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原來如此啊。
徐璉輕手輕腳回到自己房間當中,他坐在房中看著李浮白寫滿了各種藥材名的簿子,心裡琢磨著聞燈是否知道李浮白的一片心意,應該是知道的,李浮白待她這樣上心,幾乎是把一顆心一條命都要給她,她若是一點不知道,那她估計就是腦子有病了。
聞燈並不知道徐璉已經回來,她對來找自己的那位屬下說:「我要去見一見藥老。」
她不是在詢問這位屬下的意見,而是通知,好在今日藥老不在袁府中,見他一面並不困難,藥老看到聞燈走過來,在他對面坐下,眯著眼睛打量了大半天,後來把視線落在跟在聞燈身後的下屬身上,又停了許久,猶疑問道:「聞姑娘?」
聞燈應道:「正是。」
「聞姑娘怎麼來了?」藥老臉上添出兩分笑意,問聞燈,「你這臉上的東西不錯,老夫差點都沒看出來,誰為你做的?」
「藥老不如猜猜?」
藥老摸著鬍子,能做出這玩意兒的人必定要精通醫術,而聞燈身邊精通醫術的人又不在少數,他莫名想到昨天晚上來找他的那個青年,問道:「那個叫李浮白的小子。」
聞燈笑笑,沒有說話。
「看來是他了,」藥老仰頭往後靠了一些,問聞燈,「聞小姐來找老夫有什麼事嗎?你應該知道,老夫已經說過不會再給人看病了。」
「我來找前輩是想知道袁家二公子是否曾單獨來找過前輩,他有問過前輩什麼嗎?」
「原來是為了這個,」藥老目光中帶著促狹,回答道,「他問我聞姑娘你的身體怎麼樣。」
「您怎麼說的?」
「如實說啊。」
也就是說袁二知道她活不了幾日的,他沒見過她,在知道這件事後卻依然想要娶她,袁二的用心不得不讓聞燈多想。
他想要自己來做什麼呢?
藥老見聞燈不說話了,又把身子往前傾了些,八卦問道:「你是喜歡姓李的那小子,還是袁家的?」
聞燈但笑不語。
藥老臉上的笑容不變,頗有一副過來人的姿態,對聞燈說:「聞姑娘,老夫給你一句勸,不要玩弄人心。」
聞燈手中把玩剛剛折下來的花枝,挑眉問道:「我有嗎?」
藥老搖頭:「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應當清楚,不過聞姑娘你向來聰明,比起我那個蠢女兒可好多了。」
聞燈道:「您何必這樣說。」
藥老冷笑一聲,道:「被個見了幾面的小子說幾句好話就拐走了,說她一句蠢都是看得起她,若不是她身上流著我的血,我才懶得管她,她死在哪裡都跟我沒關係。」
若是真的沒有關係,藥老也不會這麼興師動眾弄了人到語落谷中尋找她的屍骨,甚至為了她不再給人看病,可現在他只能這樣嘴硬,好像只有這樣不在意她,她的死對他來說就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了。
第22章 二十一
聞燈從藥老這裡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便離開了。
藥老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仰頭看著頭頂的這片天空,他想著,如果他那女兒還能夠回來,即便她仍是要跟那個風流浪蕩子在一起,他也不會反對了,也不會再說那種讓她再也別回來的話。
藥老無來由地笑了一下,自己當年若是能這麼想,若是能早日知道她會一去不回,也不會發生今日這種事了。
他不免又想起聞燈來,他知道自己對這個小姑娘常常說的很難聽,但是他也希望這個聞家的小姑娘能夠多活些日子,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現在聞燈活的並不容易,有些時候藥老會覺得,死去對她來說未必不是另一種解脫。
藥老搖搖頭,那個叫李浮白的小子說的也沒錯,他又不是這個小姑娘,怎麼會知道這個姑娘心裡在想什麼,想要的又是什麼。
見過藥老後,回去的路上聞燈的臉色一直不大好,屬下提心弔膽,生怕小姐出了意外,到了客棧後,連忙問她:「小姐你怎麼樣了?」
聞燈按著太陽穴,搖頭說:「我沒事。」
屬下還想再問,恰好徐璉端著湯藥在外面敲門,跟在聞燈身邊的那個屬下得到指示,立刻將身形隱藏起來,消失在房間當中。
徐璉將手中的藥碗送到聞燈的面前,對上聞燈看過來的視線時,眼神躲避,表情沒有往日那般自然,話也十分稀少。
聞燈只看了一眼,便猜到徐璉應該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許是他曾聽到自己與那個屬下的對話,或許又是其他的原因,不過這些也不必在意,她本來也沒有想要一直瞞著徐璉。
徐璉從進門到出去,說的話加在一起沒超過十個字,他整個人陷入一種糾結當中,一方面想到李浮白正是為了這位聞家小姐而去了語落谷,而另一方面,李浮白在臨走前又不厭其煩地對他再三叮囑,讓他一定要照顧好這個人。
若鄧無只是鄧無,那也沒什麼,看著李浮白平日裡對他緊張的態度,他權當是給兄弟照顧兄弟媳婦了,可她偏偏是聞家的大小姐。
徐璉覺得自己快要瘋了,煩躁地抓著頭髮不停嘆氣,李浮白啊李浮白,你說說你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為了一個姑娘瘋魔到這個程度?他雖然覺得呂姬長得好看,但也不會為了呂姬連自己的性命都不當回事。
人家袁二公子進語落谷是為了他的未婚妻,他李浮白又算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