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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只是自己猜錯了,但是李浮白越不說話,他這希望就越渺茫了,他繼續問道:「還真是因為那位聞小姐?她給你下藥了?」
李浮白總算是吱聲了,抬頭看他一眼,吐出兩個字來:「亂說。」
徐璉更好奇了,問他:「聞家的小姐果真當得上是星雲十三州的第一美人?」
不等李浮白開口,徐璉就自顧自地把話給接了下去:「算了,你不用說我也不知道,如果那位聞小姐長得不好看,你也不能現在這個樣子,英雄難過美人關。」
李浮白想要反駁,但想了想,自己確實是對聞姑娘一見傾心的。
自己難道真的只是一個好色之徒?只是愛慕聞姑娘的皮囊?
事情好像就是這個樣子的,然而李浮白還是覺得自己不應該是這樣膚淺的人。
那他喜歡聞姑娘什麼呢?
徐璉見李浮白髮呆,在他眼前打了響指,把他的魂兒給叫回來,長長嘆氣,對李浮白說:「只是李兄你應該明白,你要是看上別的姑娘,我還能幫你使使勁,但是聞小姐的話,我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你與她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且不說你們兩個人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多,聞家絕對不可能同意你娶她的,就說聞家馬上要跟袁家結親這件事,你也沒有機會了。」
李浮白低著頭,不說話,很多人都跟他說過,聞燈要嫁給袁二公子了,李浮白也知道自己與聞姑娘今生或許並沒有那個緣分,但是他希望她能過得幸福。
長風拂過檐下的茅草,裊裊笛聲伴著夕陽緩緩落下。
聞燈在繡架前已經坐了一下午,偶爾會停下來,看一眼那個青年送來的小人。
在一邊伺候的茶茶不明白,那陶瓷小人有什麼好看的,到底是誰送給小姐的?
外面的天色暗下,茶茶在屋子裡掌了燈,正想開口勸聞燈停下來休息吧,聞朝易從外面的院子裡走進來。
他徑直來到聞燈身邊的凳子上坐下,接過茶茶倒的茶,喝了一口,問聞燈:「與袁家的親事你考慮好了嗎?」
聞燈放下手中的針線,抬起頭來,燭火掩映下,她的面容比白日更動人些,她問聞朝易:「我從沒有見過袁家的那位二公子,他為何會說愛慕於我?」
「他說他在前兩年曾見過你一面,只不過你不知道。」聞朝易對自己女兒的容貌很有自信,男子見了她想要求娶她,再正常不過。
聞燈垂下眸,手指在鳳凰火紅的尾羽上輕輕撫過,沒有開口。
聞朝易見她這樣不說話,心中煩躁,他這個做父親的總是搞不清楚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問她:「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聞燈收回手,說:「我想要親眼見見袁家的那位二公子,」
「這個好辦,」聞朝易說,「我明日就通知袁家,讓袁二來一趟,你們兩個說說話,培養一下感情。」
「不,」聞燈拒絕道,「我不想讓袁家知道。」
聞朝易皺起眉頭:「那你是想怎麼見?」
「我想到灃州去。」她想親眼看看那位袁二公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聞朝易一口拒絕:「你不能出門。」
三年前聞燈到嚴華寺上香,結果在路上遭到意外,她受到驚嚇昏迷過去,連續高燒了好幾日,好不容易才醒過來。
這些年來,他對聞燈是不夠關心,可他就聞燈這麼一個女兒,他身為聞家家主,身上責任重大,不能只顧著聞燈一個人,而讓其他人護送聞燈外出,他又不放心,種種原因之下,他只能將聞燈拘在家中。
「我可以把袁二叫到家中,到時你想怎麼見他,你自己決定。」
聞燈沒有說話,像是在無聲拒絕聞朝易。
聞朝易心中惱怒,本想再勸勸她,可是看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乾脆撂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起身離開。
聞朝易走後,聞燈也從屋子裡出去,坐在院子中的鞦韆上,仰頭望著夜空中的那輪明月,袁二突然向聞家求娶她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著古怪,她不是不能嫁,但總要知道袁二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她閉上眼睛,靠著身後的靠背,像是睡著了一樣。
夜風輕輕吹來,月光下,隨風飄動的衣裙的影子映在地上,好似一朵盛開的花。
李浮白坐在牆頭上,他猶豫了好久才決定過來看她一眼的,想著只看一眼就馬上離開,然現在看聞姑娘一個人睡在風裡,身邊的侍女不知道哪裡去了,李浮白難免憂心起來她一直在外面這樣睡著會不會生病。
他想將自己的外袍脫給她,又怕她會嫌棄自己,而且他的衣服蓋在聞姑娘的身上,若是他人看到了,對聞姑娘的名聲恐怕也不好。
她可能就要成親了,若是因為自己讓她的夫君對她有了嫌隙,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要是他能化作一座為她遮風擋雨小屋就好了。
李浮白忽的想起自己靈物袋裡好像是有一顆定風珠的,他連忙將定風珠找出來,從牆頭一躍而下,輕手輕腳地來到聞燈的身邊,將定風珠放在聞燈的手中,聞燈周身的風倏地停下,裙擺的靜靜垂落,李浮白終於滿意。
他本該轉身就走的,但到了此時此刻,他又忍不住再多看一眼這個他喜歡的姑娘,她生得這樣好看,比天上的明月還要皎潔。
李浮白從來沒覺得自己有哪裡不好,可對上這個姑娘的時候總忍不住自慚形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