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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魔淵待了這麼多年,比這更下作的手段,她也學會了。
一道銀光向國師飛去,卻被蒼衡阻攔下來,聞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嗯?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蒼衡冷淡道。
聞燈皺了皺眉,再次出手,又被蒼衡攔下,如此重複了幾個來回,蒼衡忽然開口對聞燈說:「他已經死了。」
聞燈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向國師看去,他四肢僵硬地躺在地上,自絕經脈而死。
聞燈只覺得一股沸騰的血氣在五臟六腑間翻湧,蒼衡為何要如此?為何如此?
現在能這樣挑動她情緒的,恐怕也就只有這一個蒼衡了,待到聞燈稍稍冷靜了些,她冷聲向蒼衡問道:「陛下剛才在外面都聽到了?」
「聽到一些。」蒼衡頓了一頓,又問道,「你要肉身靈芝做什麼?」
聞燈道:「救命用啊。」
她說的這樣輕鬆,蒼衡並不是很相信。
聞燈拿著帕子捂著嘴,輕輕咳嗽了兩聲,這聲音聽在蒼衡的耳中,更像是裝出來的。
可已經有血絲落在那雪白的帕子上。
「陛下知道那肉身靈芝在哪裡嗎?」
聞燈只是隨口一問,根本沒有期望蒼衡能給自己回答。
「不知。」蒼衡說道,他右手的小指微微動了一動。
聞燈注意到了,她沉默地盯著蒼衡,不說話,最後是蒼衡頗有些不自在地轉過頭去。
聞燈忽而笑了起來。
蒼衡在撒謊,她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的。
他應當是知道那肉身靈芝的下落的。
這倒有些意思了。
蒼衡知道肉身靈芝的下落,卻不願自己知道,所以他故意攔著自己給國師搜魂,任由國師自絕經脈於他們二人的面前。
或許他是不想自己再造殺孽,這麼解釋的話,倒也能說的過去,可聞燈總覺得這裡面還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
可是,不管怎麼樣,她這具身體又能撐多久呢?
他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來呢?
他真的會想起來嗎?
蒼衡在不久後就離開了,他來這裡一趟,好像只是專門為了毀掉她的希望。
聞燈輕笑了一聲,她踏過國師的屍體,出了這座威嚴莊重的府邸,她一個人踏著月色,穿過寂靜的長街,最後停在了那家名叫天南客的客棧外面,沈螢螢說,柳驚眠就在這裡落腳。
聞燈敲了敲門,聽到裡面柳驚眠的聲音,她推開門走進去,叫了一聲:「柳公子。」
「聞姑娘怎麼來這裡了?」柳驚眠正坐下燈下看書,聞燈進來後,他將手中的書放下,抬頭問道。
聞燈道:「想要找樣東西。」
柳驚眠立刻道:「聞姑娘要找什麼?不如說給在下聽聽,或許在下能幫上什麼。」
聞燈看著柳驚眠,他目光真誠,他的話都出自真心,所以聞燈更加覺得奇怪,她對柳驚眠道:「柳公子或許真的可以幫得上我,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一事不明。」
「什麼?」柳驚眠問。
「柳公子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聞燈在柳驚眠對面坐下,歪著頭打量著自己面前的柳驚眠,「柳公子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但是聞燈清楚,柳驚眠看向自己的眼中從始至終沒有出現任何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愛慕。
若說喜歡,他應該是喜歡那位沈姑娘的。
柳驚眠輕輕嘆了一口氣,對聞燈坦言道:「我是受故人所託。」
「故人?」聞燈向柳驚眠追問道,「柳公子口中的故人是誰?」
柳驚眠回望聞燈,輕聲對她說:「我以為,憑藉聞姑娘的聰明,應該已經猜到了。」
聞燈驀地心中一酸,連同內臟一起泛起陣陣的鈍痛,她張了張唇,有些失聲,她端起茶杯,喝了兩口冰冷的茶水,衝散了喉嚨間的血氣,整個人也緩了過來,她聲音中帶著不易被察覺的小心,輕輕詢問柳驚眠:「是李浮白嗎?」
柳驚眠抿著唇,半晌後,他點頭承認道:「是。」
第90章 四十
聞燈眼眶有些微微的發熱, 她曾設想過這個答案千百遍,但此時真的聽到柳驚眠承認,心中還是不免泛起一陣密密麻麻的疼痛。
李浮白啊。
聞燈也不至於聽到這個名字就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柳驚眠說他的那個故人是李浮白, 可是他對待蒼衡的時候,可沒有任何的異樣。
不要說三百年過去了,柳驚眠就完全忘記李浮白的長相了。
「柳公子既然與李浮白是故人,為何我從來不曾見過你?」聞燈嘴角噙著笑,搖曳的燭火映在她的雙眸中, 眼波流轉, 她對柳驚眠說, 「他的那些朋友,我都見過的。」
柳驚眠對上聞燈的那雙眼睛,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對聞燈說:「我與他是在十方州認識的。」
「原來如此。」如果是在十方州認識的, 那自己確實不會知道柳驚眠。
畢竟在那之後,李浮白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只是……」聞燈依舊覺得奇怪,她向柳驚眠問道, 「柳公子你真的有見過他嗎?」
「十方州下,我雙目被毒霧所傷,確實不曾見過他的模樣。」
「聞姑娘這樣問, 是有什麼原因嗎?」柳驚眠問。
「沒有。」聞燈不知道柳驚眠與李浮白當年在十方州下究竟發生過什麼, 自然也不想對他說出所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