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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衡道:「那不必了,留給她吧。」
女子又問了一遍:「少宮主真的要這樣做嗎?若是不在她今年生辰之前將魂珠取出,那魂珠便會徹底被她吸進身體之中,日後再也無法取出。」
蒼衡點頭,可女子仍覺得他不該做出這樣的決定,那魂珠對來說,應該會有更重要的用途,她對蒼衡說:「要不您問一問聞姑娘吧。」
蒼衡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聞燈,只道:「與她何干?」
聞燈垂著頭,望著腳下。
是啊,與自己何干呢?
白衣女子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說,當年少宮主喜歡聞姑娘,喜歡到連命都不要了,如今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
第99章 四十九
白衣女子眉頭微微蹙起, 她能夠看出來聞燈身體應當很不好的,雖然不知道當年她是用什麼辦法在鯨州城中活了下來,但她身上的病絕不可能完全康復, 那顆魂珠對聞燈來說或許能有一點用處。
只是現在少宮主並不打算將魂珠留給聞姑娘。
她們本以為是有人奪了少宮主的魂珠, 送給了沈螢螢,如今看來,這其中卻可能還有其他的緣故。
當年少宮主願意為了聞姑娘豁出命去,前往那九死一的險境,若是有朝一日聞姑娘再到了命懸一線的時候, 少宮主又該如何是好。
將人的三分生魂與龍珠交融在一起, 才能凝結成這樣的一顆魂珠, 這世間應當再找不到第二顆了,白衣女子抿了抿唇, 「少宮主真的要這樣嗎?」
蒼衡皺眉,有些不耐, 他想不明白眼前這個浮水宮的弟子為何會這樣多話。
白衣女子見蒼衡的態度堅決,終於不再問了,她心中長嘆了一聲, 對蒼衡說:「少宮主請稍等一下,我帶您去見那位沈螢螢沈姑娘。」
蒼衡隨這位白衣女子又穿過了幾座宮闕,聞燈與柳驚眠跟在他們的身後, 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白衣女子在一扇深色的大門前停下了腳步,對蒼衡說:「沈姑娘就在裡面,少宮主請。」
白衣女子推開門,蒼衡踏進去,便見到沈螢螢被困在結界之中, 他現在倒是有能力擊碎眼前的這道結界,只是結界中的沈螢螢恐怕也會受到一些傷。
白衣女子看了一眼蒼衡,大致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她俯身道:「少宮主稍等,我去取鑰匙,馬上就過來。」
白衣女子退下,去拿結界的鑰匙,浮水宮其他的弟子聽到這事,好奇問她,時間還沒到,為何要取鑰匙。
白衣女子坦然道,是少宮主回來了。
眾人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白衣女子口中的少宮主是什麼人,如今浮水宮中的宮主已經不是過去的那位了,而浮水宮中認得李浮白的弟子們大多也已經道消身殞,浮水宮的弟子們向來感情淡薄,她們對白衣女子口中的少宮主更是沒有什麼感情。
本來浮水宮中不應該留男人的,只是多年以前的有人在浮水宮的長明燈下留下了一則預言,所以不管浮水宮的宮主如何變遷,誰也不能慢待了少宮主。
白衣女子輕輕嘆了一口氣,對同伴說:「少宮主現在……有些奇怪。」
「哪裡奇怪了?」有人問道。
白衣女子道:「少宮主對聞姑娘的態度有些奇怪,他好像沒有從前那麼喜歡聞姑娘了。」
她的同伴不曾見過當年的李浮白與聞燈,只是從白衣女子的口中聽說起過他們的一些往事,此時聽了白衣女子這話,只是笑著說:「這都過去三百年了,有些改變也是很正常的,這世間有幾個男人能夠愛一個人即使滄海桑田也不移轉,那都是話本里的故事。」
「是嗎?」白衣女子輕聲問道,當日少宮主為了聞燈能夠瘋魔到那個地步,現在卻也對她冷淡了下來。
原來那麼刻骨銘心的愛,有朝一日也會變的嗎?
說起來,那位沈螢螢沈姑娘,好像與聞姑娘也有那麼三兩分分的相像。
白衣女子拿著結界的鑰匙回來,深深地看了聞燈一眼,聞燈抬頭,目光與她相遇,她在這個白衣女子的目光中看到了同情與憐憫。
聞燈知道她在同情什麼,她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有些可憐。
白衣女子將手中的鑰匙在半空中輕輕地一滑,眼前的結界便劃開了一道口子,漸漸消散了,沈螢螢從半空中跌落,柳驚眠立即上前接住了她,白衣女子看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蒼衡,又看看一臉擔憂的柳驚眠,心中更加奇怪,他們這四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沈螢螢身上的靈力微薄,在這裡耗了幾日,丹田內已經完全空下了,此時正陷入昏迷之中,她緊緊閉著雙眼。浮水宮的弟子們原本是只等著三日一到,便將她體內的魂珠取出,如今魂珠的主人找上門來,說他願意把魂珠留給她,她們自然不能再將沈螢螢留下了。
本以為是幫著少宮主解決了一件麻煩事,如今看來,卻是她們自作聰明了。
見柳驚眠抱著沈螢螢退到一側後,白衣女子對著蒼衡俯身行禮說:「少宮主,我等有事相求。」
蒼衡嗯了一聲,他之前的所作所為算是認了她們少宮主這個名頭,如今拒絕稍有些說不過去,況且若是棘手之事,他也可以想辦法敷衍過去。
白衣女子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聞燈,聞燈知道他們接下來說的東西自己不便聽,她沒有多留,轉身離開。
柳驚眠抱著仍在昏迷中的沈螢螢,隨著聞燈一起走了出去,剛才那一路上蒼衡與白衣女子間的對話,嚇的他後背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濕透,如果那人不是蒼衡,沈螢螢差一點,差一點就要再次魂飛魄散了,只是若那顆魂珠真是蒼衡的,那麼當年在十方州下他所遇見的人,也應當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