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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津在他對面坐下來,好奇問道:「怎麼回事?」
袁二道:「藥老說聞燈的病情已經大好,說不定可以像個常人女子一樣。」
王津嘖嘖道:「那你可倒霉了。」
說完這話便覺得不妥,他這個語氣似乎有點幸災樂禍了,這樣不太好。
袁二抿著唇沒有說話,他真正想要得到的人只有呂姬,而如果聞燈有朝一日會成為他達成這個目的途中的攔路石,那麼他也只能放棄。
這樁親事可能要因為聞燈身體好轉而放棄掉了,這話聽起來好像還有點可笑。
「你是要退婚?」王津問。
袁二嗯了一聲,緊接著補充說:「聞家還沒有答應這樁親事,不能算作是退婚。」
幸好聞家沒有答應,他們若是答應了,現在他再找些理由來搪塞恐怕就不那麼容易了。
袁二雖然已經有了退婚的意思,但是他對聞燈的病情又總是抱有懷疑,所以讓他猶豫不決,躊躇不定。
聞燈猜出袁二的心思,再往火上澆一把油,這事應當就能成了。
她讓人打聽這幾日袁二都到什麼地方去,那些從鯨州來的保護她的手下們還以為她對這個未來夫婿十分滿意,所以這事辦得盡心盡力,聞燈也不點破,任由他們誤會。
袁鈺章也發現最近出門的時候會會頻頻遇見聞燈,他心生厭煩,又不好表現,還有王津在一旁拱火,說是那聞家的小姐看上他了,這樁親事要不太好解決。
即便在這種情況下,袁二依舊心生疑竇,總覺得這件事並不像自己現在所看到的這樣簡單,他找人打聽聞燈這幾日與什麼人接觸過,吃的什麼藥,結果卻是聽到聞燈身邊的護衛們說他們小姐已經派人回鯨州,準備讓聞朝易同意與袁家的這樁婚事。
這話一傳回來就嚇得袁二的一個激靈,不敢再耽擱下去,只得趕緊找託詞反悔,但他想要反悔,且不說聞家願不願意接受,就是袁家也看不懂袁二到底想要幹什麼,前一段時間是他堅決要娶聞燈,現在又反悔了,他這個小腦袋瓜里到底在想什麼。
袁鈺章便將自己打聽到的聞燈病重的消息同袁家的人說了,防止這些人不知道她病情的嚴重,還稱自己詢問過藥老,聞燈的確是命不久矣。
如此一來,袁家的人再滿意聞燈的身份,也不能讓自己家的孩子跟一個快要死了的女子定親,要是剛一過門人就死了,那可就太不吉利。
「那與聞家……」
袁二的父親對袁二說:「我來說吧。」
聞朝易知道自己的女兒快要死了,也不可能硬塞給他們,他們這些世家的人結不成親,但也不能結出仇來。
聽到袁二到望月樓中與呂姬見面時,聞燈便知道袁二是放棄與自己結親,這樁事算是徹底了結。
李浮白這幾日卻過得不太好,每日看著聞燈不停地打聽袁二的下落,然後往他的眼前湊,李浮白的心上就像是爬了一千隻一萬隻的螞蟻,將他的心臟啃咬得千瘡百孔,他有時候會忍不住惡意地想,聞姑娘之前沒有答應袁二的求親是在擔心自己的身體會拖累袁二嗎?現在她好了一些,所以便決定要與袁鈺章在一起。
若是以李浮白正常時的智力,應當能夠很容易看明白聞燈做這一切的意圖,但是關心則亂,況且他自己也身在局中,理智終究是要受到情緒的擺布,更可悲的是,今日他在聽說袁二大張旗鼓地到望月樓中見呂姬的時候,心中還會擔心聞燈會不會難過。
他去客棧後面的廚房裡做了玉米烙,往裡面添加了一些鮮奶,使它的味道更好一些,然後端著剛出鍋的玉米烙與煎好的湯藥一起上樓,看到聞燈喝了藥後,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離開,他叫道:「聞姑娘?」
叫完之後,又不知道自己該同她說什麼。
聞燈看了他一會兒,問他:「你怎麼這樣一副表情?」
李浮白抬頭與聞燈對視半晌,終於開口問她:「聞姑娘,你想要做什麼呢?」
他想要聞燈給自己一個明確點的答案,如果她告訴自己想要與袁二公子在一起,他也願意幫她。
「李浮白……」聞燈輕輕叫了他一聲。
從前在聞燈還沒有暴露身份的時候,有徐璉在場的情況下,她會跟著徐璉一樣,稱呼他李兄,而只有他們兩個是時候,她會略帶疏離地稱呼他李公子。
他很少這樣連名帶姓地叫他。
「啊?」
「我身體的情況你是知道的,能活個一兩年已經實屬萬幸,你在身邊也只是白白地耗費時間罷了,」聞燈說著笑起來,「而且我現在這樣也不好看了。」
李浮白抿了抿唇,走過來,在聞燈的面前半蹲下身,仰頭看著聞燈,對聞燈輕輕說道:「聞姑娘,我從來沒有想要在你身上得到什麼?」
聞燈眨眨眼睛,問他:「你不想得到我嗎?」
李浮白沒想到聞燈竟然會把話說得如此直接,一瞬間將臉漲得通紅,說話也結巴起來,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對聞燈說:「我希望你能愛我,但是愛不愛這種事,從來不是強求。」
他臉上的笑容隨之又擴大了兩分,他對聞燈說:「聞姑娘你不需要有任何負擔,我在為你付出的時候,我也得到了快樂,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第30章 二十九
聞燈靜靜地垂眸看著自己面前的李浮白, 或許眼前的這個青年說的都是真心話,或許他真的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