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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季釀怎麼可能向吳毅屈服,她攀著房檐,輕手輕腳的翻上房頭。
小野一襲黑衣尾隨其後,懷裡抱著梅角仙鹿,但行動絲毫不受限制。
倆人停在吳美毓房頂,季釀給小野使了一個眼色。
小野鬼魅般出現在守衛身後,利落的打暈二人,黑衣與夜色融為一體,讓人無法察覺。
如果說有地方違和的話,那就是懷裡那隻未斷奶的小仙鹿。
「咚咚——」季釀小幅度敲了敲門。
屋裡的油燈慢吞吞的亮起來,屋主穿好衣服,極不情願的去開門迎接客人。
「釀釀?」吳美毓一開門,以為自己做夢了,連忙揉了揉眼睛,「你怎麼會……」
「噓——」季釀示意她小點聲,接著把她推回屋子,小野跟進去。
吳美毓一抬頭看見季釀身後的小野,愣了。
她想起來送的那封信上的內容,此刻又見到小野本人,小姑娘臉唰一下變得通紅。
小野一身黑,進來的時候身上還帶著涼氣,此刻看吳美毓的眼神也變得不一樣了。
倆人之間隔著季釀,於是季釀向左挪了一步,不合時宜的開口問吳美毓:「梅花鹿怎麼了?」
「我不清楚……因為我也很久沒有見她了,父親不允許。」
吳美毓斂了斂目光,走到小野身邊,摸著小鹿的腦袋:「對不起啊小東西,我沒能力照顧好你的母親。」
「你爹管的真嚴。」季釀撇了撇嘴,吳毅還說美毓不能招待客人,她好好的憑什麼不能見人,分明就是禁足。
吳美毓嘆了口氣:「釀釀,我有時候真羨慕你,活的這麼自在。」
「無妨,我以後多帶小野來找你玩就是!」季釀指了指小野。
吳美毓的目光隨著她手指移去,和小野正對上。
目光又像觸電般縮了回去。
季釀眯著眼,心想自己在這肯定耽誤事,不如出去,好讓他們多說幾句。
「屋裡怎麼這麼熱,我去外面坐一會哈……」季釀一邊說,一邊打開門。
她轉身關門的最後一瞬,看見小野從懷裡拿出來一塊綠色玉佩。
咦?那不是當初父親撿到小野,在他襁褓中看見的玉佩嗎?這可是關於他身世的重要物件,他要當定情信物贈給吳美毓嗎?
好奇心驅使著季釀鬼鬼祟祟湊上去,隔著窗紙認真偷聽,絲毫沒有注意到多了個人。
「他們說的啥啊?」黑夜裡那人自然問道。
季釀一愣,眼角餘光瞥見左側一道偉岸的身影,跟她爹好像……聲音也像……
她僵著背脊,忽然意識到自己夜不歸宿,老爹這是親自來捉她回家了!
保命原則一,伸手不打笑臉人。
「嘿嘿嘿爹,好巧啊,你也在這。」季釀直起身,臉上堆滿了求生之笑。
「呵呵……」季祈堂冷笑。
啊啊啊季釀著急了,連忙解釋道:「爹啊我是來看吳美毓的,白天吳老爺不讓見,所以才晚上——」
聲音越來越小。
「去叫小野,我數三聲。」季祈堂舉起三根手指,「一……」
「噔——」
季釀立馬踢開門,探了個腦袋進去:「小野快出來!我爹來了。」
小野一著急,抓起吳美毓的手:「我們,書信聯繫。」
吳美毓小幅度點了點頭。
季釀嘴一撇,這姐們平時不這樣啊。
門外:「二……」
季釀極不情願地再催促他們:「快點快點!」
「絲安——」
季祈堂第三根手指落下的時候,倆小孩整整齊齊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很好。
夜不歸宿的後果就是,倆人在三更時分一起被罰去後山掌著燈籠挖野菜,面前擺著大腿高的兩個竹筐。
季祈堂是這樣說的:「既然二位夜間如此活潑,那就去後山消耗點體能吧,各自挖滿一筐可回去睡覺。」
然後丟了兩個小鏟子,打了個哈欠飛走了。
「姐……」小野心覺是自己連累了釀姐,愧疚的喊了她一聲。
季釀並沒有在意,而是將魔爪伸向野菜,賤兮兮地笑:「現在我要抓一個幸運的小菜煲湯,讓我看看是誰……哈哈哈就你啦!」
然後她捏著嗓子扮演野菜:「啊不要吃我,我還是個孩子~」
切換成自己的聲音回道:「孩子怎麼了?誰讓你晚上出門,遇見我辣手摧草大盜,嘿嘿嘿……」
小野正鬱悶愧疚,被她這麼一鬧逗笑了。
遠處樹後的蒔逸目睹了全程,剛想過去幫她,看到這一幕愣住了。
但看見季釀纖細單薄的身影蹲下和竹筐一樣高,不知何時能挖滿。蒔逸思及她是自己的宿緣,不能讓她受苦,於是他決定過去幫忙。
小野意識到風吹草動,連忙提起精神護住季釀。
蒔逸從黑夜裡走來,目光越過小野,凝視後面的季釀。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季釀見了蒔逸,此刻心裡五味雜陳:「十億……」
小野扭頭疑惑道:「姐,你們認識?」
蒔逸輕輕走到她身邊,俯身握住她肩膀兩側,把她從地上扶起來,緩緩道:「我幫你。」
蒔逸的眼裡蘊著星星的可愛和月亮的溫柔,鬼使神差下,季釀點了點頭,遲疑地安慰自己:看吧,果然是想報恩,兔子很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