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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總是這樣,看得慣你高高在上,看不慣你一落千丈。
不清楚起因,不細究緣由,就忙著流短蜚長。
那段時間她怎麼過的,大概只有她自己清楚。
跟那些人相比,公主的話算無關痛癢,更何況,季釀早就從那段日子裡走了出來,廢則廢,她不照樣過得挺好?
「小野是在下的暗衛,恕公主不能如願。」季釀淡淡道,半分恭半分抗。
人這一輩子吃虧的時候那麼多,還能讓這小丫頭片子占了便宜去?
「來人!」成安公主臉色一變,喚外面的錦衣衛進來。
一行人立馬登堂入室,舉劍圍住在場所有人,氣氛中霎時瀰漫著明目張胆的威脅。
「公主這是?」季釀惱了,成安可以狂妄如此,但是絕不能欺負她季家的人!
季釀冷著臉正欲上前質問,被師爺再次攔在身後。
「二承。」師爺沉聲叫人來,一道黑影如閃電般鬼魅出現,一瞬間的功夫,所有錦衣衛的武器都被收走。
成安公主沒看清楚二承的動作,手下人已經兩手空空了,她心覺害怕,金色的指尖指著師爺問:「你想幹嘛?!」
師爺向成安鞠躬:「公主息怒,是季家招待不周,我們有話且好好說,季家手下皆是些粗魯之人,打起來萬一傷到公主季府也不好向皇上交代。」
季家最不缺的就是高手。
好在師爺這句隱晦的提醒,成安公主聽明白了,這季家從上至下沒有一位乖順之人,她一刻鐘也不想繼續待下去了。
「距離交獸還有一個半月。」成安公主陳述了一句,語氣聽起來更像是無色的毒藥,「一個半月後,本公主會與父皇一同前來,若是沒有貓妖,那便以小野的項上人頭來交換!」她得不到,季釀也休想!
!!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季釀不語,成安提著裙子優雅走下堂,與季釀錯身而過的時候,麗妝下一抹輕蔑的眼神划過。
得意洋洋的醜態。
成安公主走後,季釀閉上眼,長呼了一口氣。
「小釀。」師爺連忙上前問她情況,季釀擺了擺手,自己獨自一人回府了。
青鶴立在一旁默默看著她走遠。
季釀回房間後,窩在被窩裡睡著了,負面情緒恰好被夢消化殆盡。
一覺醒來就是夜晚,連暮色也不見蹤影。
季釀向來喜歡有自己獨立的空間,府內若是未召侍女,平常不會有人打擾。
她穿上鞋,推開門想趁著外面空氣半涼,寒意恰好的時候清醒一下頭腦。
今日是十五,月似人圓滿,光勝燈盞明。
季釀拖拉著沒穿好的半隻鞋在石桌前坐下。
「嘶~」石凳涼腚,她找來墊子重新坐下,揩了幾下額頭上的青春痘,心覺此情此景應該吟詩一首。
絞盡腦汁憋不出來一句話,這時她那雙近視眼瞥見圓月角上有個小黑影。
一個圓弧,拖著長長的帶子。
「嫦娥!」季釀一喜,連忙眯縫著小眼睛聚焦,這嫦娥怎麼越看越近——就好像在她房頂上坐著一樣。
「季釀。」
『嫦娥』開口喚她名字,不料是個男兒清清冷冷的聲音。
季釀盯著小黑影一直看,這聲音聽著這麼耳熟呢。
是十億啊!
哈哈原來不是嫦娥君,是玉兔桑啊。
季釀提起鞋,轉身三下爬上樹,沿著粗壯的枝幹走上房頂去找蒔逸。
蒔逸對著月亮而坐,今日是月圓之夜,他正在修煉。
「嘎吱——嘎吱——」踩瓦的聲音在夜間被放大,季釀心情極好,快步走過去提醒他:「不要在房頂待超過三秒,否則……」
「大小姐,上面危險快下來~」
季釀指了指外圍巡邏的侍衛:「吶,就會被叫下去。」
她沒動,於是侍衛施術好心把她請回院子裡,季釀落地,轉身發現十億還在房頂看月亮。
她朝著十億眨眨眼,十億抬眸回視。
「他們只是讓你下去。」
「嗯?!」季釀不樂意。
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突然朝十億很用心的央求道:「十億你下來陪我一會行不?」
一個月只有今天是滿月,蒔逸本想拒絕她,但是低頭瞥見房下季釀微微蹙著額像個小可憐,說話語氣也比尋常溫柔,心裡的某一處就軟了。
這樣的季釀,還挺可愛,又是他的宿緣……
蒔逸起身,跳到季釀身邊。
季釀看著他從如此高的房頂一步跳下來,一時語塞,安慰自己這是個兔子精能跳這麼高也正常。
蒔逸安靜地站在她身旁,季釀聞到了那股淡淡的青草香,風微微吹著她的頭髮,季釀突然不知道要說啥。
她不說話,蒔逸也不說話。
兩人沉默了許久,時間好像凝固了一般。
然後季釀好奇問:「你不說話,在幹嘛?」
蒔逸很認真的回答:「我在陪你。」
☆、十億金釀
原來默默地站著里就是在陪她。
季釀低頭笑了,十億這隻兔子雖不諳世事,但為人真誠……哦不,為兔真誠。
「十億,你化成大兔子。」季釀得寸進尺。
蒔逸這回沒有直接應她,反而側身對她說:「白天發生的事,我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