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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生個氣就會起高熱的阿瑾,這次心焦地找了她三天,竟然除了憔悴蒼白些,沒有別的不舒服,莫非是身子好了?
在她陷入沉睡時,宋瑾已轉身回了西廂房,將門關上的瞬間嘔的一聲吐出一大片鮮血,皮膚上也很快浮現一道道宛若花枝的痕跡。
痕跡逐漸蔓延,片刻之後身上便布滿了,連白皙乾淨的臉上也出現一道道痕跡。
他面無表情的解開衣帶,便看到身上有大片傷痕,若是仔細看,和花田被毀的部分幾乎一模一樣。
俞桉一直睡到翌日晌午才醒來,一看外頭都艷陽高照了,趕緊起身下山。
她留了個心眼,沒有直接上山,而是先去探聽消息。
得知宗主是在閉關的靈泉去世,且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壽終正寢時,俞桉愣了愣,心裡莫名的覺得古怪。
以宗主的性子,在知道自己壽數不多的情況下,難道不該利用最後的時間找她麼,怎麼可能輕易放棄生的希望,直接回靈泉等死?
俞桉甚至覺得宗主壽終正寢的風聲是有人故意放出來、專門等著她上鉤的了。
光糾結沒用,想知道真相如何,還是得去看看。俞桉思索之後,便隱藏氣息上山了,轉悠一圈後確定一切正常,這才大步朝正殿走去,沒走幾步便聽到了周茵茵的啜泣聲。
俞桉頓了一下,搓了搓臉嗚咽一聲沖了進去,結果因為身上還有傷,剛進大殿便摔倒了,在眾人眼裡還以為她給宗主行了個大禮。
俞桉摔得渾身痛,索性也不起來了,趴在地上嗚嗚:「俞桉混蛋,在宗主閉關後跑去尋靈草,結果這麼晚才知道宗主仙逝的消息,宗主!俞桉給您賠罪了!」
周茵茵和其餘幾個峰主,本來對她遲遲沒來弔唁的事很是不滿,正憋著要找她麻煩,結果沒想到她一進門就行如此大禮,眾人一瞬間都呆住了。
錯過了時機,再計較就顯得有些苛責了。
大殿上還有其他仙門的人,不好讓她跪太久。趙和平清了清嗓子,沉痛的對她道:「俞峰主還是起來吧,宗主泉下有知,想來也不會怪罪你的。」
「可是我心裡有愧。」俞桉抬頭,紅著眼眶看他。其實是剛才摔疼了。
趙和平見她不肯起來,又裝模作樣的勸了兩句,打算她再不起來,就讓她接著跪,誰知剛勸完,她就搖搖晃晃的起來了。
周茵茵恨恨的看了她一眼,俞桉心裡一驚,還以為被她發現了端倪,結果她看完一眼就接著悲傷去了。
……嗯,沒發現就好。
俞桉確定自己安全了,便用寬袖遮住了臉,在袖子的掩護下偷偷笑了起來。旁人只見她以袖遮臉,肩膀不時顫動,還以為她在掩面哭泣,不由得默默贊她一句好品性。
俞桉演了半天戲,隨著其他仙門的人越來越多,眾人的視線終於從她身上轉移,她得以移至角落休息。
大殿之上很快站滿了人,俞桉躲在清靜處,安靜的看眾人表演。
說實話,她一直到現在都沒什麼真實感,總覺得宗主作為話本里的惡人,死得太過容易了些。
然而事實是,他就是死得這麼容易。
……到底是哪裡不對呢?俞桉抿了抿唇,若有所思的看向棺材板。
大殿上的人由少到多、再由多到少,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了,合仙宗在眾仙門之中,雖然只是個小門派,可人緣還算不錯,轉眼間已經這麼多人前來弔唁了。
俞桉渾身疼得如同要散架一般,等人一少便跟著悄麼麼離開了。
回到鳥語峰時,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西廂房的門也緊閉。俞桉以為宋瑾還睡著,便想去他房裡看看情況,結果剛走到門口,就探出他不在屋裡。
去哪了?俞桉用神識掃了一圈,查出他去了花田後頓了頓,蹙著眉頭往後山去了。
她趕到時,正看到宋瑾背對她站在花田中,昔日漂亮的玫瑰花叢,如今只剩下大片大片的焦黑,燒裂的花枝斷面,又透出隱隱的紅,仿佛人的血肉一般。
這花田如此邪性,真不像什麼靈草。
俞桉蹙起眉頭,擔憂的喚了聲:「阿瑾。」
宋瑾身子一頓,背對她的臉上紋路漸消,等她繞到面前時,皮膚乾淨如初。
只是臉色愈發差了。
「阿瑾,你來這裡做什麼?」俞桉疑惑。
宋瑾看著她眼底的擔憂,半晌突然伸手將她抱住,俞桉不明所以:「怎麼了?」
「師尊。」宋瑾聲音低啞。
「出什麼事了嗎?」俞桉不明所以地拍著他的後背。
宋瑾臉上的紋路若隱若現,聲音卻一如既往的平靜:「無事,只是想抱抱師尊。」
俞桉失笑:「多大的人了還撒嬌呢……」
話沒說完便要後退,卻被他緊緊梏在了懷裡。
那力道,有些逾矩了。
第21章 難道這就是…愛?……
從花田回來後,不等俞桉驅逐因擁抱產生的某種彆扭,宋瑾便陷入了昏迷,蒼白的臉頰如今因高熱燒得通紅,嘴唇變成了不祥的青白色。
這次的病來得洶湧又奇怪,俞桉用了各種法子,他的高熱都沒褪去。
……他是凡人之軀,若再這麼燒下去,即便之後會醒,恐怕也會傷到心智。
俞桉恨不得闖進深淵直接強取宋珏心頭血,然而只要宋珏不是心甘情願給的,取回來也是無用的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