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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瑾怔怔的看著她,臉色越來越蒼白,眼角的紅也愈發明顯,宛若開至極限的玫瑰,下一瞬便是衰落。
俞桉和他對視片刻後,突生不好的預感,還未開口說話,他便當著自己的面吐出一口血來。
「阿瑾!」
俞桉再顧不上訓孩子了,急忙上前扶住他,一臉著急的問:「你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宋瑾定定的看著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方才都是裝的了,於是不由得揚起唇角。
俞桉用靈力在他身上過了一周,確定沒有大礙後放下心來,再看他含笑的唇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長本事了?故意吐血氣我?」
說罷,扭頭就往外走。
「共生花與人同生共死,花活一日,人活一日,只要花不枯萎,即便重病纏身、先天不足,也能吊著一口氣存活,明明是救命的東西,師尊可知為何鮮少有人種?」
俞桉停下腳步。
「因為活著和活著也有區別,共生花只能保人不死,卻不能阻止殘病傷老,養花人最終往往被自身不足折磨得只剩一把骨頭,卻無力結束生命,會餓會疼,能感知一切苦痛,身體卻老得無法使用,只能眼睜睜的『活』著,千年萬年,永世孤獨。」
「知道你還要種?你就不怕嗎?」俞桉沒好氣的問。
「不怕,能陪師尊終老,是阿瑾此生夙願,只要能實現,阿瑾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俞桉心臟一疼,緩緩轉身看向他。
宋瑾唇角浮起一點弧度,唇上鮮血殷殷,仿佛點了唇脂:「即便死了,阿瑾也不願離開師尊,若是不能做師尊的徒弟……那阿瑾便做師尊的夫君。」
俞桉怔愣一瞬,反應過來後瞬間懵了。
深淵。
屠屠獸聽宋珏說完,激動的拿蹄子拍了他一下:「不用懷疑了,你就是喜歡上那位修者了!」
宋珏沉默的看它一眼,沒有反駁它的話。
屠屠獸有些好奇:「你接下來打算如何?」
「等。」
「等什麼?」屠屠獸湊近一點。
「等她來,雙修。」宋珏眼眸漆黑,乾脆利落的做了決定。
第23章 想要心頭血嗎?拿自己換……
當聽到那句『阿瑾要做師尊的夫君』時, 俞桉有一瞬腦子直接卡殼了,反應過來後一臉震驚:「胡鬧!你從哪學來的這些混帳話?!」
宋瑾安靜的看著她, 從她臉上看到了驚訝、無語和緊張,卻獨獨沒有看到他想要的喜悅。他垂下眼眸,半晌緩緩道:「師尊還要將阿瑾逐出師門嗎?」
「……你這是在威脅本尊?」俞桉睜大眼睛。
宋瑾不去看她:「阿瑾不敢,但只要師尊將阿瑾逐出師門,阿瑾便向師尊提親。」
「放肆!信不信本尊、本尊……」
他跟個紙片似的,打不得罵不得,本尊該如何?俞桉突然卡殼了。
宋瑾見她靜了下來,抿了抿唇後抬頭:「師尊別生氣。」
「不想讓本尊生氣,就別做這些讓本尊生氣的事!」俞桉氣惱, 「本尊知曉你自幼長在鳥語峰, 捨不得離開本尊, 是以才說這些胡話……可你年歲也不小了, 該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吧?」
宋瑾定定的看著她,許久之後唇角泛起一點苦澀:「原來提親在師尊心中, 是不可說的。」
俞桉因為他的語氣微微一怔,隨後飛快忽略心裡那點彆扭, 蹙著眉頭道:「廢話, 你我情同母子, 你見過當兒子的向母親提親嗎?」
「我們不是母子。」宋瑾不喜這個說法。
俞桉擺擺手:「是情同母子,誰說是母子了?行了,越聊越歪,這樣的玩笑話日後不准再說, 否則我真要教訓你了。」
宋瑾扯了一下唇角,雙眸安靜的看著地面。
他身子單薄,跪了片刻後已經有些不穩, 唇上乾涸的血液如同一點硃砂,襯得他臉色愈發蒼白。
俞桉到底心軟,長嘆一聲後將他扶抱回床上,挪動的時候碰到身上的鞭傷,不由得悶哼一聲。
「師尊。」宋瑾眉頭頓時皺起。
俞桉沒好氣的看他一眼:「放心吧,我沒事。」方才無心插柳,靈力突然能運用自如了,跟宋瑾吵架的功夫,她便已經運行了三周,現下內里的傷已經癒合,隻身上還有一些傷痕。
有點疼,但不值一提。
「你少氣我,我便好了。」俞桉斜了他一眼。
宋瑾抿了抿唇:「那師尊還將阿瑾逐出師門嗎?」
「還沒逐出去呢,你便要對師尊大不敬了,若是真逐出去了,豈不是叫人看我等笑話?」俞桉冷笑一聲,「此次就罰你閉門思過十日,日後若有再犯,本尊就真的不要你了。」
宋瑾身子弱,長到十七歲也就下過兩次山,閉門思過這樣的刑罰,其實不過是他平日正常的生活狀態。
他一聽便知,師尊已經原諒他了。
宋瑾唇角浮起一點笑意,壓過了方才生出的苦澀,見俞桉轉身要走,急忙抓住了她的衣帶:「師尊去哪?」
「回房歇息,怎麼了?」俞桉揚眉。
宋瑾沉默一瞬,仰頭看向她:「師尊別走。」
少年眼眸漆黑,因為生病縈繞了些水汽,看著軟乎乎的。俞桉咽了下口水,板著臉反問:「不走留下幹嘛?」
宋瑾聞言往床里挪了挪,他手上還抓著俞桉的衣帶,俞桉只能跟著挪,不知不覺就貼著床邊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