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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點頭。
作為女性,與洛婭拉近關係並不是件難事。
「洛婭小姐身體和精神如今良好,」莫莉簡短地說,「沒有問題。」
邪神沒說話,他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手背上的烙印閃著光芒。
「您需要更多的忍耐,」莫莉輕聲說,「如果您不想面對小姐的第三次早夭。」
洛婭又在做那個奇怪的夢。
夢中的教授穿著黑色的寬大外袍,坐在陽光下的搖椅上,刻著烙印的手交疊,周遭是盛開的花朵,洛婭發現自己身體變小了好多,也就七八歲的模樣,跌跌撞撞地跑過去。
夢中的行動好像並不受自己操縱,洛婭蹲在搖椅旁邊,忽然伸手,從教授的黑色衣衫之下——
掏出一根黑色的尾巴!!!
溫熱的、圓圓的尾巴,頂端的毛髮絨呼呼,觸感有種奇特的真實。
她像玩繩子一樣玩著那根尾巴,一不留神額頭撞到搖椅上,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捂著額頭,嗚嗚嗚地哭起來。
男人從搖椅上起身,俯身,將她抱起來,舉高,仔細看她的臉「怎麼了?撞疼了?」
她抽抽噎噎地點頭,男人笑了笑,吹了口氣。
疼痛感消失的無影無蹤。
男人將她抱起來,讓她騎在自己脖頸上「莫莉嬤嬤剛烤好蛋糕,聞到了嗎?」
溫暖陽光,漂亮的城堡,開滿花的莊園,池塘頂端的荷葉上,一隻青蛙咕咕叫了兩聲,猛然扎入池塘之中。
忽而一陣風起,洛婭頭暈目眩,堪堪站穩,絕望地發現自己又到了那個寬大而沉靜的臥室。
仍舊繼續著差不多的夢。
不同的是,這次作俑者是尾巴,尾巴溫熱,毛髮蓬鬆。
她眼前霧蒙蒙一片,呼吸急促,天鵝絨質地的床單潮濕如下過雨後的苔蘚,全是她所落下的雨水。
男人側躺在洛婭身旁,他並沒有侵犯洛婭,而是按著她的後腦勺、與她接吻。
他問「還想跑嗎?」
洛婭聽見她在細聲求饒「我再也不跑了,求您。」
可惜並沒有成效。
不知逗弄多久的尾巴離開,還以為自己終於得到解救的洛婭流出眼淚。可緊接著,男人將她的雙腿毫不留情分開按住。
「寶貝,」男人說,「口說無憑。」
……
後面這一聲如同落在耳邊,洛婭猛然睜開眼睛。
室內仍舊一片黑暗,她坐起來,抱著自己的膝蓋,感受到身體沁出的汗水,將睡衣全部打濕。
那些觸感清晰到猶如真實,洛婭用力深呼吸,敲了敲腦袋。
啊啊啊啊!!!
冬天還沒過去呢!她怎麼就能動了「春」心!倘若被教授知道她竟然會做這種夢——
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
洛婭認真地自我批評一番,重新躺下。
……最近做夢越來越奇怪了,竟然連教授長尾巴這種事情都能夢到,下一次是不是就該夢到教授長翅膀了啊?
洛婭的這篇論文,花了整整兩個周的時間來查閱文獻、修改,才終於令教授滿意。
這兩周來,她聽從了教授的建議,每天下課後都會來查閱資料。教授大部分時間都在看書,泡放著佛手柑的茶。
有一次,洛婭的筆甩不出水了,教授還給了她一支鋼筆。
鋼筆很漂亮,金色的殼子,上面篆刻著漂亮的法文。洛婭只學會了英文和德語,看不懂那些語句的意思。
終於交上論文稿的這天,教授忽然邀請她來自己家參加萬聖節舞會。
洛婭愣了片刻「你的家?」
「嗯,」邪神說,「我在郊外有個房子。」
不等洛婭拒絕,他先站了起來「晚上我會開車來接你和莫莉。」
洛婭「……好的。」
洛婭和餐廳的老闆打電話請假,對方很爽快地放人。不清楚是不是近期生意好的緣故,洛婭拿到的兼職薪酬比前幾天漲了一部分,而且老闆還主動提出可以適當減短工作時長。
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
在寫便簽的時候,旁側的男生忽然探身過來,驚訝地看著洛婭手中的鋼筆「不好意思,能讓我看下你的筆嗎?」
洛婭順手將筆遞給他。
這還是教授給她的,她準備今晚還給教授。
男生小心翼翼地拿著鋼筆,仔細端詳,不放過每一處細節。終於看完之後,他一臉艷羨地問「洛,這是你從哪裡淘來的?」
洛婭立刻意識到這隻筆價值不菲「怎麼了?」
「這應當是19世紀左右生產的鋼筆,你看著金葉掐絲的殼子,以及這堪稱完美的……」男生滔滔不絕地普及了一堆鋼筆的知識,感嘆,「難得的保存如此完整,完全可以正常書寫。」
洛婭心頭一跳。
這樣昂貴的東西,她必須要快些還回去了。
她下意識地抬頭看講台上的教授。
邪神還在講課,他沉沉地看著洛婭和她身旁的男生,那目光冷如冰刃。
洛婭忍不住一顫。
……剛剛他的視線,像是注視著偷走他珍寶的小偷。
洛婭沒有參加過萬聖節舞會,好在家裡面有莫莉在,她很樂意為洛婭梳妝打扮。在她一番擺弄下,洛婭穿上了鯨骨束腰,穿著華麗的、鑲嵌著蕾絲花邊的大裙子,還戴著一頂裝飾著各種珠寶與花朵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