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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修立刻點頭:「對對對,我兄弟找我抱怨好多次了,說是幾年前從魔宮內殿裡突然被調到了那個宮殿,那宮殿遠離魔宮,沒有一個人住,平日裡也沒有人來,卻里里外外的布置了許多守衛,平時除了魔尊還不許人靠近,也不知道幹什麼用。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得罪了長官,被派到這麼個一年到頭看不到幾個人還沒什麼前途的地方。」
秦拂眸光一閃。
一個遠離魔宮主殿、只有魔尊能進、長年不許人進入卻又有重兵把守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這地方或許與魔族為什麼會知道天道的預言有關。
人是不能直接和天道溝通的,在天衍宗,命峰主算,但他們若想從天道那裡獲得隻言片語,不但要付出代價,而且要有能讓天道意志降下的媒介。
就像蔣不才手中的戒天尺。
哪怕天道偏愛魔族,也不可能沒有這個媒介。
他們那麼重重守衛,守護的會不會就是那個能讓天道降下預言的媒介?
秦拂若有所思。
而一旁,那魔修見秦拂沒什麼反應,小心翼翼地問:「大、大人,知道的我都說了,那我現在能離開了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這魔修實際上是已經做好了被殺人滅口的準備的,他渾身緊繃,隨時準備著反擊或者說乾脆同歸於盡。
可話音落下,卻見面前身材高挑的大魔直接揮了揮手,說:「滾吧。」
魔修先是不可置信,然後眼睛一亮,生怕她反悔了似的,連滾帶爬的跑的飛快。
秦拂隔了一會兒才從小巷中出來,一邊在天琴城中漫無目的的逛著,一邊思索著她心中那個沒什麼證據的猜測。
然後她就察覺,自己似乎是被人跟蹤了。
她倒是沒有太驚訝。
在這魔族,當街殺人奪寶的事情都屢見不鮮,她一個獨自行走的女修、還是一個從外表上看上去就很有錢很好宰的女修,這會兒才被盯上,她還覺得有點兒晚了。
她也沒有回頭看到底是誰跟蹤的自己,反而神色如常的又在街上繞了一圈,然後拐進了一條小巷子裡。
不多時,一個一身紫衣的身影也跟進了小巷之中。
秦拂早有準備,當那個身影踏進小巷之中時便一劍刺了出去,打的是一擊斃命的主意。
但那個身影卻同樣早有準備。
她仿佛早就預料到了秦拂的動作,剛踏進小巷身影便是一偏,直接躲掉了秦拂的劍招。
秦拂一驚,手下的動作更快。
她現在不能用靈力,只能靠招式和體內保存的煞氣硬抗,必須要速戰速決。
兩個人飛快的交手了幾十招,那紫衣人蒙著面紗,秦拂看不清她的模樣,只能從身形看出是個女修。
而且,這女修極其難纏,修為絕對不會在全盛時期的秦拂之下。
秦拂念頭飛轉,知道這是碰見了硬茬,但在這個小小的天琴城之中,她不知道這個人是魔尊派來的人還是單純只是一個想殺人奪寶的魔修。
她的手輕撫上劍身,已經做好了再解封一次煞氣的準備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女修突然主動後撤,收回了招式。
秦拂手上的動作一頓。
下一刻,秦拂就看見那紫衣女修突然一把扯掉了臉上的面紗,露出了一張美艷到有些妖異的容顏。
秦拂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這是……
她的念頭還沒閃過,女修已經開口說話。
她皺著眉頭,臉上的詫異不比秦拂少,她警惕又疑惑的說:「秦拂?你為什麼會在魔域?」
那美艷的紫衣女修,居然是叛逃魔族之後整個修真界都遍尋不見的沈芝芝。
秦拂放下了劍,問出了和她同樣的話:「你為什麼也會在這裡?」
……
沈芝芝帶秦拂去了一個醫館。
是的,魔域之中哪怕弱肉強食,哪怕人人都是刀口舔血,但居然也有醫館。
畢竟誰都不想重傷之後讓自己死的莫名其妙。
但這還不值得讓秦拂驚訝,最讓她驚訝的是,這醫館居然是沈芝芝開的。
秦拂站在醫館的門外,聽著一身紫衣成熟美艷的沈芝芝用一種格外平淡的語氣說「這醫館是我開的」時,整個人都有些魔幻。
她忍不住問:「沈師叔居然也會醫術嗎?」
沈芝芝淡淡的點了點頭,說:「我年幼時跟著谷焓真師兄學過一段時間,後來蔣師兄不願意我為了醫術荒廢主業,也就沒有再學了,不過那點兒醫術在天琴城也夠用了,魔修們愛好逞兇鬥狠,傷亡率高,我醫館的生意也不錯。」
不知道為什麼,聽著沈芝芝用一種平靜又極其生活化的口吻說著自己醫館生意不錯,秦拂突然有一種極其強烈的感覺——沈芝芝哪裡不一樣了。
真的不一樣了。
上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這位師叔穿著黑衣,戴著黑色的兜帽,兜帽之下一抹紅唇艷麗如血,整個人美艷又瘋狂,如同一朵開到極致的花朵,越是瀕臨凋謝,那香氣就越是濃烈。
而現在,這朵花仿若向死而生,靜悄悄的長出了新的花朵,美麗,但卻平靜。
秦拂到現在都還覺得這一切都有些荒謬。
上一次沈芝芝消失之後,她想過很多次沈芝芝會去哪裡、會落到什麼樣的下場,但唯獨沒想過,自己再見到她時,這個叛逃魔族的人會出現在魔域一座邊陲小城,開著一家醫館,用平靜的聲音對秦拂說她醫館的生意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