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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宗門不知道在想什麼,但主位上的四大宗門卻都端得住,仿佛什麼都沒察覺一般,彼此還有心情閒聊。
不多時,妖族的車架自天邊緩緩而來,落在了演武台上。
仲少卿身著黑色的妖皇法衣,緩緩朝唯一剩下的那個主位走來,身後大妖跟隨。
一時間,整個演武場都靜了下來。
直到這一刻,許多人才有了妖族參加修真界大比的真實感。
仲少卿走上主位台,卻沒有走向自己的主位,而是先看向了秦拂。
眾目睽睽之下,他輕笑一聲,開口:「秦仙子,許久不見了。」
一時間,眾人的神情都怪異了起來。
多年前,還是少主的仲少卿和秦拂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此刻妖皇仲少卿來到這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和秦拂打招呼,難免不讓人多想。
谷焓真頓時臉色都變了,如果這不是在修真界大比上,他恨不得當場罵仲少卿一頓。
他趕緊暗示掌門師兄打圓場。
然而還沒等掌門站起來,就見秦拂面色不變的笑了笑,神情自若的說:「三羊城外剛和妖皇陛下見過,算起來也沒多久,不過秦拂倒是要和陛下道句對不住,那日迫不得已,傷了您手下妖兵。」
她一番話,不少人頓時都想起了三羊城退敵妖族之事。
方才還是風花雪月,秦拂幾句話直接拉成了刀槍劍鳴,仿佛最開始仲少卿那句「許久未見」說的不是多年前他和秦拂的那場求親,而是三羊城外他們的交手。
雖說火藥味似乎濃了點兒,但總比前者來的好聽。
一時間,看出秦拂用意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讚嘆。
谷焓真鬆了口氣,又緩緩的坐了下來。
是他過慮了,秦拂師侄果然靠譜。
他甚至都覺得秦拂一個人比整個持劍峰都靠譜。
不,比他們天衍宗幾大峰捆在一起都靠譜。
而另一邊,仲少卿對秦拂刻意扭曲他的意思也沒什麼反應,只是笑了笑,轉身又走向了自己的主位。
經過了方才這麼一遭,掌門的語氣並不怎麼好,只硬邦邦的說了句「請」。
仲少卿也不在意,從容在主位上坐了下來,托著下巴看向虛空。
大妖們在他身後沉默的站好。
他剛剛其實不是刻意這麼說,也不是刻意招惹秦拂的。
他是真的太久沒見她了。
他一上台,一雙眼睛似乎就只看到了秦拂,她坐在那裡,連笑都沒怎麼笑,他卻覺得她這幅樣子簡直美極了。
於是,一聲「許久未見」不由自主的就說出了口。
但秦拂向來是不待見他的。
只不過和以前不一樣的是,幾十年前她覺得他煩、她不想見他,於是就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沖他拔劍出手,用一種近乎兩敗俱傷的慘烈方式和他劃清界限。
而現在,她能四兩撥千斤,眉頭不動、神情不變,輕輕巧巧的把自己摘出去。
他一時間居然分不清哪一個秦拂更讓他心動。
相比以前,現在的他似乎更無法自拔。
而同樣的,他無比清楚的明白,無論是哪個秦拂,都不是他能擁有的。
仲少卿落座,天衍宗沉重的鐘聲被撞響,代表著修真界大比的開始。
仲少卿勉強回過了神來。
修真界大比從低到高,第一場是鍊氣期的比試,因為修為實在是太低,基本上也沒什麼看頭,所以這一環節往往都是各宗掌門互相聊天吹捧弟子的時間。
可每個門派又都有有天賦的鍊氣期弟子,於是又不能不比。
飛仙門參加這一場比試的弟子只有姬澗鳴一個,秦拂招了招手讓他從隊伍里出來。
姬澗鳴笑嘻嘻的走到了秦拂面前,神情頗為興奮,躍躍欲試的樣子。
秦拂也沒多交代他什麼,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走下台。
演武場上已經站了一群鍊氣期弟子,看年紀從少年到孩童不等,有的如姬澗鳴一般還只是個孩童,有的卻是二十來歲青年的模樣,是所有比試里看起來最參差的。
參與比試的弟子全部上場,緊張的看著台上。
參加比試的弟子眾多,所以自然不可能兩兩對戰一場一場的比,於是就有各派大能以術法變換地形,將整個擂台分割成大小不一的戰場,以術法變換的戰場和真實的戰場一模一樣。
自千年之前弟子們便都這樣比試,長此以往,幾個用起來最方便的地形就乾脆被封進了捲軸之中,獨立成一個秘境般的小世界,每每修真界大比,捲軸一出,擂台上的弟子朝自動進入小世界,對手幾乎是隨即分配,那捲軸則化作水鏡,能讓捲軸之外的人看清小世界內的場場比試。
一千多年來,光這樣的捲軸總共有三十多個,如今因為修真界大比,全都保存在了天衍宗手裡。
如今,掌門取出了其中最適合鍊氣期弟子比試的五個地形捲軸,笑道:「這些弟子要進入哪一個捲軸,以往都是由四大宗門抽取決定,如今妖皇既然遠道而來參加修真界大比,遠來是客,這第一場便由妖皇抽取。」
這也是四大宗門商量好的決定。
妖族既然示好,他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仲少卿站起身,微微笑了笑,道了聲謝後走向捲軸。
走到一半,他卻突然又看向秦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