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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經很喜歡太寒劍,也一度想成為像墨華一樣的劍修,擁有一把像太寒劍那樣的劍。
可任誰在夢中被同一把劍一次又一次一劍穿心,她都不可能再喜歡得起來了。
在天衍宗時,她甚至每每看到太寒劍時就會發自內心的恐懼。
可如今,半截斷劍擺在她的面前,斷淵劍告訴了她太寒劍的死志。
她這時卻沒有曾經的恐懼被消滅的慶幸,反而從心底湧出一股苦悶來。
——劍只是劍,而用劍的卻是人,執劍之人要做什麼,劍又何其無辜。
它甚至都不能做出自己的選擇,它能選擇的,只有斷劍而已。
而真正錯的,從頭到尾都是墨華。
身為一個劍修,看著那半截斷劍,此時此刻,秦拂對太寒劍的死志感同身受。
她突然就不想追究太寒劍到底是被誰斷的了,她只想問問墨華,問他是否對得起太寒劍。
秦拂嘆了口氣,看著那半截斷劍,仿佛聽到了它最後的悲鳴。
她閉了閉眼睛,伸手將劍收回了儲物戒。
太寒劍已斷,墨華境界必受影響,她大概不必擔心墨華再來找她了。
她轉身就往後殿走,心裡期盼著佛子還沒收到姬澗鳴的求救,省的再鬧一場烏龍。
她走的飛快,來到後殿時,後殿果然還風平浪靜。
秦拂鬆了口氣。
踏進殿門,還沒進主殿,秦拂就在院中的一棵菩提樹下看見了阿青。
他是正對著她,著一身玄衣,半靠在菩提樹下,姿態格外的放鬆,放鬆到甚至有些慵懶。
日光細細碎碎打在他臉上的時候他還微微眯了眯眼,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貴公子模樣。
秦拂來之前他正微微仰頭閉著眼,然而秦拂剛一過來他就像早有預感一樣立刻看了過來,那慵懶的眉眼瞬間明亮了起來。
他笑道:「阿拂。」
這一刻,秦拂心中那點兒因為太寒劍斷劍而產生的鬱氣轉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正想說什麼,下一刻,姬澗鳴慌慌張張的從殿外闖了進來,大聲道:「佛子!佛子!大事不好了!我師尊她……」
話沒說完,小孩子抬起頭,就看見自己師尊正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姬澗鳴:???
姬澗鳴:!!!
怎麼回事!師尊不是讓他求救嗎?
姬澗鳴一臉懵逼。
而被驚動的佛子已經出來了,眉目冷肅道:「怎麼了?」
秦拂怕姬澗鳴說出那烏龍,也怕阿青再為她擔心,趕緊兩步上前一把抱起了天無疾,搖頭道:「沒什麼沒什麼,小孩子太咋呼了。」
姬澗鳴被污衊,有心想辯解,被秦拂一眼瞪了過去,頓時不說話了。
佛子似乎有些茫然,而在秦拂看不見的地方,天無疾笑得格外開心。
見他們都沒追問,秦拂鬆了口氣。
可她這口氣還是松的太早了。
佛子沒有追問姬澗鳴沒有說完的話,但對自己的專業領域卻格外的執著。
他見秦拂空手而歸,疑惑的問道:「秦施主不是說去換一根簽嗎?秦施主的玉簡何在?」
秦拂:「……」
瞬間回想起被「情緣簽」支配的恐懼。
她懷疑佛子是故意的,然而一抬頭,卻看見佛子仍舊是一臉微帶笑意的表情,看起來聖潔而慈悲,如同從佛堂的供台上走下來的真佛。
看見這樣一張臉,任何人都不會懷疑佛子會做出這麼狡黠的事情。
可秦拂卻更加篤定了,佛子一定是故意這麼說的。
沒想到「人間真佛」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她無語道:「佛子,說起來我還算是晚輩,您這麼調侃一個晚輩,真的好嗎?」
佛子先是看了天無疾一眼,隨即雙手合十,唱起了佛號:「阿彌陀佛。」
那雙眼睛一閉,他就又是真佛的模樣。
……
秦拂和阿青就在佛子的後殿裡一直待到了夜色落下,兩個人輪流和佛子下棋。直到禪宗點起了燃香,法會開始。
浴佛節的法會據說是鄭重又浩大的,夜色落下時,一群又一群的和尚捧著法衣和禪杖恭敬肅穆的走進了佛子的後殿,由此也可見一斑。
不多時,佛子從後殿走了出來。
他平常穿一身白色僧袍,素淡又簡樸,可此時頭戴佛冠、手拿禪杖,一身紅黑相間的法衣穿在身上,平添了一股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嚴。
然而威嚴的佛子卻當著眾僧的面親口問他們:「貧僧正要去法會,二位施主可要同去?」
同去?
佛子去法會必然是主持法會的,他們去法會那就是湊熱鬧的,這樣兩波人一起出現在法會裡算什麼事兒?
佛子不顧及自己的威信,秦拂卻還要為佛子的面子考慮考慮。
而且,他們本就不是信徒,今天這一天又過的波折不斷,秦拂早就沒了湊熱鬧的心思,於是一口拒絕了佛子。
誰知道她不過是拒絕了一下,佛子周圍的僧人卻仿佛聽到了有人當眾罵佛陀一樣,要麼一臉驚悚,要麼看著秦拂一臉的不可置信。
看的秦拂莫名其妙。
她只是拒絕了佛子的邀請,這群人怎麼一副她要弄死佛子的模樣。
然而她還沒問上一句為什麼,佛子就已經合十念了一句:「阿彌陀佛。」語氣中帶著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