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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住秦拂的那一刻,他的眼神瞬間銳利了起來,先一言不發的伸手探了探她的脈。
而脈象給他的反饋卻是秦拂非但沒事,整個人的修為還往上提升了一個小境界。
天無疾的臉色卻更加冰冷。
他察覺了什麼,伸手觸碰了一下她的額頭。
秦拂眉頭緊皺,但卻又不像是在痛苦,仿佛是在夢中遇到了什麼讓她分外費解的事情一般。
天無疾一愣,突然想到了什麼,抬頭看了看天空。
方才還是艷陽高照,可此時此刻,天空中卻烏雲翻滾,紫色的雷霆似乎在其中掙扎。
天無疾淡漠的看了一眼那雷霆,伸手撫平秦拂緊皺的眉頭。
他的眼神還銳利著,周身的氣息卻緩緩平靜了下來。
最起碼平靜到讓人敢說話了。
從剛剛天無疾起身的那一刻姬澗鳴就被他的氣勢壓的面色蒼白說不出話來,此刻,眼看著天無疾平靜了下來,姬澗鳴心中對師尊的擔憂壓過了本能的恐懼,張開嘴結結巴巴的問道:「師尊、我師尊她怎麼了?」
天無疾俯身抱起了秦拂,淡淡的說:「沒什麼,過一會兒她就會醒了。」
姬澗鳴聽的將信將疑。
但面對著此時的天無疾,他也沒膽子說出什麼質疑的話來,只能自己從地上爬起來,跟在天無疾身後跌跌撞撞的下山。
秦拂確實沒什麼事情,只不過此時此刻腦子卻分外混亂。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清醒的,可清醒的卻仿佛只有大腦,對外界的事情完全無法感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識海中中中雜亂的記憶無序的糾結在一起。
歸根結底,罪魁禍首還是她頓悟結束之前那突然被塞進她腦海里的東西。
往她腦海里隨意塞東西的那隻無形的手仿佛分外匆忙,可卻也沒有傷她的意思,只不過匆忙之下來不及顧及許多,把那東西塞進她腦海的同時,直接攪亂了她識海中中中記憶。
她的靈魂卻好像獨立於識海之外,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記憶糾纏,而被塞進她腦海中的東西也順勢混雜於其中。
她的直覺告訴她,必須得先把那被塞進她腦海的東西給找出來。
這個念頭剛一翻滾出來,識海中那些糾纏在一起的記憶一頓,隨即如同有一雙無形的手將他們分離開一樣,糾纏成一團亂麻的記憶逐漸井然有序。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整理了多久,只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整個靈魂越來越疲憊,逐漸力不從心。
而就在此時,識海中,重重記憶的掩蓋之下,突然有一絲光亮閃過。
秦拂眼疾手快,迅速出手抓住了那絲光。
那絲光落在了秦拂手裡,瞬間化成了兩頁紙。
秦拂心中有那麼一絲明悟,迅速將那兩頁紙翻轉了過來。
那紙張如同人間話本,粗糙不精細,上面用蠅頭小楷寫著密密麻麻的字。
一眼看過去,當頭一頁幾個稍微大一點的字跡瞬間撞入了她的眼眶。
——第八十二話:晴月初遇魔尊火潯。
……
秦拂醒來時,整個人近乎精神恍惚。
她能感覺到身上蓋著柔軟的被子,她摸索了兩下,直接伸手掀開被子就想起身。
而下一刻,一隻手幾乎是不容拒絕的壓住了被角,有人伸手將她半扶起,靠在了塌上。
那人伸手將一盞茶遞到了她嘴邊,緩聲說:「你休息一會兒再起身。」
秦拂從善如流,一口一口喝下了那杯茶。
迷迷糊糊的大腦就清醒了一點,秦拂也漸漸想起了自己剛剛在識海里都看到了什麼。
——晴月初遇魔尊火潯。
秦拂伸手揉了揉額頭。
那是一個話本故事,是在那三個月中曾無數次出現在她腦海之中,又被她莫名遺忘的話本故事。
而自己手中的那兩頁,好巧不巧的,寫的正是蘇晴月和火潯的相遇。
秦拂不記得那三個月中自己看的話本的內容,但她篤定,那兩頁話本絕對是出自那個預言話本。
而且不止那兩頁,她隱隱有一中感覺,她從頓悟中清醒時往她腦海中塞東西的那隻大手,其實是塞了一整個話本。
但它們進入她識海的那一刻,卻都破碎成了細碎的流光,隱藏於重重記憶之中。
而那兩頁紙,就是被她有幸抓出來的光。
她有心再去識海中翻翻,可一動這個念頭腦海就一陣刺痛。
識海何其廣闊,以自己現在這個神識力度,想將識海翻透簡直是天方夜譚。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一陣挫敗。
但現在也來不及挫敗什麼,她先迅速將那兩頁紙中的內容過了一遍。
那兩頁紙寫了蘇晴月和火潯的相遇,而好巧不巧的,話本中蘇晴月和火潯的相遇,與現在他們之間的相遇方式極其相似。
話本之中,蘇晴月於下山遊歷時偶遇易裝出行的火潯,火潯將她認成了秦拂,直接將她擄走了,經過了一系列誤會之後才弄清蘇晴月的身份,又將她放了回去,蘇晴月代秦拂受了一場無妄之災。
而略去其中中中,在現實之中,蘇晴月和火潯的相遇也是起源於蘇晴月被擄走。
火潯有沒有將蘇晴月認成秦拂,她不得而知,但話本中的蘇晴月和現在的蘇晴月境遇天差地別,最後她和火潯的初遇方式居然還能神奇的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