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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拂一時間不啼笑皆非,她勉強抑制住咳嗽,開口想安撫他兩句,然而剛一張嘴就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這次一口血直接被她咳了出來,驚的姬澗鳴當即愣在了原地。
剛剛差點兒被殺他都沒哭,這時候卻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帶著哭腔問:「師尊,你沒事兒吧?」
秦拂擺了擺手。
她剛剛確實覺得自己有事,從墨華被心魔控制要殺姬澗鳴開始,她丹田裡那股被壓制已久的妖氣仿佛突然活了過來,被墨華那突然爆發的魔氣一激,翻江倒海的在她丹田裡翻滾了起來。
可當時姬澗鳴生死一線,她整個人都繃成了一根緊緊的弦,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丹田裡的異動。
直到姬澗鳴回到她的懷裡,墨華重新恢復清明,她抱著姬澗鳴御劍飛到了足夠安全的距離,心弦鬆懈之下,丹田裡那翻江倒海的痛才重新被她所感知,痛的她眼前一黑,差點兒直接從斷淵劍上摔下來。
此刻,她咳出了一口血,卻反而覺得好受多了,丹田裡那隱隱翻滾躁動的妖氣也重新被壓制了下來。
她抹掉了嘴角的血,輕舒了口氣。
一旁,姬澗鳴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見她真的沒有大礙了,這才一下撲進了她的懷裡,哇哇大哭了起來。
秦拂嘆了口氣,輕撫著他的背,一邊安撫著他,一邊若有所思。
她丹田裡那害她閉關三月的妖氣本來就是墨華出手幫他壓制的,墨華用靈力下的封印,那封印自然會受墨華的靈力感召。
離得遠的時候還沒什麼,但此刻他們離的這樣近,墨華受心魔影響靈力異動,她丹田裡的封印自然也會被影響,也怪不得那許久沒有動靜的妖氣突然暴動。
也幸好是她在之前已經結嬰,她自身有了些許壓制妖氣的實力,要不然這妖氣一異動,她恐怕要和當初對戰那妖修時一樣,當場就會意識全無。
不過,那道封印既然是墨華下的,那麼在墨華被心魔影響性格偏執的情況下,那道封印連同封印之內的妖氣就會是一把埋在她丹田裡且不受她控制的利劍,隨時隨地都能把她捅個對穿。
墨華沒想起來這一點還好,但若是他意識到了,她就相當於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了他手裡。
她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解決的辦法!
而且,墨華既然已經知道了她現在在哪兒,她也不能真的期盼著他就如同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只是想來見她一面。
這次他或許是真的只想見她一面,但下次他若是再想見她一面呢?
或者說,若是這次之後他根本就守在菩提城外沒走呢?
人心的貪慾是永無止境的。
她回去之後就要通知天衍宗,而在天衍宗來人把他弄回去之前,她最好就待在菩提城。
也最好在這之前就找到其他辦法壓制丹田裡的妖氣。
秦拂輕輕嘆了口氣,安撫好姬澗鳴,低聲問道:「傻小子,剛剛那人把你抓走後,都對你做了什麼?」
她現在對墨華一點兒信任都沒有,她必須看看那人有沒有對她的徒弟動什麼手腳。
姬澗鳴擦了擦鼻涕眼淚,說:「他把我抓我之後,我最開始是裝昏迷,被他發現之後他就要拿我腰間的環佩,又問我用的是什麼功法,功法是誰教的,然後又莫名其妙的讓我叫他師祖……」
他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一臉糾結的問道:「師尊,他真的是師祖嗎?」
秦拂輕輕摸了摸他的頭,暫且沒有回答他最後一個問題。
這小子說的顛三倒四的,但秦拂也能聽出來個大概。
她道是墨華怎麼在她之前行蹤未露的情況下精準的抓住了她的徒弟,原來是他認出了那翡翠佩環。
秦拂輕輕嘆了口氣。
天衍宗上的太寒劍尊是這個世界上最標準的劍修,除劍之外他什麼都不在意,閉關起來連自己的弟子都不在意,更何況弟子身上一塊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得來的佩環。
但他偏偏認出來了。
何必呢?
他做他的劍尊,若干年後大道得成、一舉飛升,從此之後做凡間修士口中人人敬仰的傳說,這樣不好嗎?
為何偏偏拿情愛逼他自己,也逼迫她?
秦拂忍不住按了按額頭。
一旁的姬澗鳴見她煩躁成這樣,憋在心裡的話就不想問了,但又實在架不住自己那點兒好奇心,只能小聲逼逼道:「師尊,剛剛那老妖怪真的是師祖嗎?」
秦拂揉了揉他的頭,言簡意賅道:「是,但有可能很快就不是了。」
姬澗鳴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卻篤定道:「那一定是老妖怪做錯事了,所以師尊才不認他!」
秦拂笑道:「你這麼肯定?」
姬澗鳴:「因為師尊是好人啊!那個老妖怪剛剛要殺我又要打你,肯定是個壞人!」
秦拂失笑。
她休息了一會兒,正想帶著姬澗鳴去找佛子,遠處突然傳來清晰可聞的腳步聲。
秦拂警惕的看過去,一隻手卻已經抓住了斷淵劍。
然而下一刻,她手上一松,視線也變得怔愣了起來。
遠處,玄色衣衫的天無疾背著光朝她走了過來。
這裡離菩提城近百里,阿青又不會御劍,秦拂險些以為自己是看錯了。
然而在她怔愣的時候,阿青已然走了過來,半蹲在了她身邊。